屋外是晴明一片,屋内却有些冷森的气息,太医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站在一旁,应惜皱眉坐在床侧,把着脉,不言一语,一听到香儿说沐凝萱昏迷的消息,他就急急忙忙赶来了,可是此刻他却也查不出病因。
“到底怎么样了?”站在一侧的轩辕澈问道。
“太医说的没错,她是感染了风寒,但是风寒已经治愈得差不多了,为何还不醒,就无从得知了,我也查不出原因。”
“怎么会这样呢?连你都查不出原因,那还有谁能救她?”轩辕澈皱眉,“唉!”应惜叹气,却看到了碧儿正端着粥走来,闻道了一股股若有若无的香气,“碧儿,这是什么?”
“粥啊!每天都是喂小姐喝粥,不然怕小姐的身子撑不住。”
“我知道是粥,我是问这粥里是不是加了什么东西。”
“说!是不是你害皇子妃的!”轩辕澈听应惜这么一说,以为是碧儿在粥里下了药,对着她吼道。
碧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急忙解释:“殿下,奴婢怎么会害小姐,这粥只是……只是加了小姐让加的花粉,并没有其他东西啊!”
应惜瞟了一眼轩辕澈,不满的说:“你别吓着她,那不是毒。”又从碧儿手中拿了那碗粥,隐隐约约的香气扑鼻而来,“花粉?花粉?”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看到应惜紧皱的眉头,轩辕澈问道。
“碧儿,你可知道这花粉是不是从一种白色的花上提炼的?”应惜看向碧儿,如果自己美猜错的,他已经知道她为何会昏迷了。
“好像是的,奴婢也只是偶尔听小姐提起过,但是具体不记得了。”
“记得在萱没醒之前这粥里不能再加那种花粉了。”应惜嘱咐道,如果他没记错,这花应该是仙凝花,只有沐凝萱自己才种的出来。
“这花粉有什么问题吗?”轩辕澈不解地看向应惜,这人为什么总是说话说一半啊!
“这花粉出自一种名为仙凝花的花种,花粉本身没毒,有补身养气的作用,当花粉吸收到一定程度会起到避毒的作用,可以解百毒,唯一的副作用是会让人嗜睡,这本没什么,只要多休息就好,但是想必她之前喝过酒,加上风寒,使寒气凝结了花粉的药效,然后一下子释放了出来,就造成了现在昏迷不醒的状况。这还是不久前萱告诉我的,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仙凝花?这花并没有听说过,可有什么医治这种昏迷的办法?”
“这种花只有萱自己可以种出来,别人是养殖不了的,方法不是没有,可是虽然我知道方法也救不了她。”
“这又是为什么?”
“仙凝花已属罕见,先不说没人会养殖,其花期也是很短的,这方法就是要将这仙凝花的花瓣捣碎煮成茶,让她喝下便可,但即使有了花,那煮茶的工序却也繁杂得无人会做,错了一道工序,很可能就会让人毙命。”
“为何只有她会养殖,难倒你的医术都不能养活一种花?”
“我的医术?我的医术有大半算是从萱那里学来的。”应惜无奈的摇头。
“这……”轩辕澈没了主意,怎么会这样呢?她的医术竟然比应惜这个医圣的弟子还好,她,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殿下,应公子,小姐曾在宫中种过花,应公子是不是可以去看看是否有这种仙凝花。”香儿想起三人在雅韵轩的日子,想起那些被沐凝萱当成宝贝的参差错落的花圃,没想到小姐从那里搬出来几天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应惜看向轩辕澈,征求他的同意,毕竟这还是他的地方。
“那就赶快去吧!”
来到雅韵轩,众人为一院凋零破败的花而失了脸色。
“唉!这些花都是娇贵之物,没有萱亲自照顾是存活不过一天的,即使有仙凝花,现在这种凋残的状态也失了药性,没有用了。”应惜摇了摇头,这算是天妒红颜吗?她的生命竟然如此短暂!
轩辕澈的脸色冷了些,不知在想什么。
“大皇子,应惜说句不该说的话,萱到底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你对她的关心仅仅在她的利用价值,你不觉得这样对她不公平吗?或许你们之间是没有感情,可是陌生人尚会有怜悯之心,皇子殿下是不是该为她的性命担忧,而不是一味地为失去了她的利用价值而担忧?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想武林是不会放过整个朝廷的!”应惜说的话是事实,如果她在皇宫出了事,不光他这个武林盟主不会善罢甘休,想必郁涟带着白若宫也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白若宫现在在江湖已经是一呼百应,只要通知燕漓断了轩辕的经济命脉,那么轩辕就会彻底进入被动状态,到时就没有人有扭转乾坤的能力了,如果说有的话,唯一的那个人就是现在昏迷的沐凝萱了。
“你!应盟主不要太过分,这里是皇宫,不是你的武林!更何况她是我的皇子妃,要如何对待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这些不是你要关心的!”轩辕澈被应惜的一番话彻底地惹火了,他对她,是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们之间只有一个协议,那就是她助他夺得皇位,但是他真的只是因为她的利用价值才担心她的吗?轩辕澈自己也不知道。
应惜不再理他,只是踱步,进了屋里,这里没有了皇宫的那种大气磅礴的感觉,也没有那奢华的摆设,只是简简单单,一如进宫前的她,每一处似乎都散发着她的气息,从主屋到偏殿,从卧室到书房,都透着清雅,是藏在她凌厉的表面下的那份清雅。书桌上,是一幅未完成的画,几朵雪白的花瓣相拥,亦真亦幻,像是还能闻到香气……香气?
应惜抚过画面,是真的花瓣?轻嗅,是仙凝花!
“香儿,香儿!”应惜有些激动地喊着,或许是天不亡她,或许她可以获救了。
“应公子,怎么了?”香儿急急赶了过来。
“这幅画你家小姐放在这多久了?”
“应该有五天了吧!”香儿思忖道。
“五天……萱有一种可以让花保持鲜艳的方法,这花显然是被处理过了,但是只能维持七天,过了第七天,花就会凋零,那这花的药性还没过,太好了!”
“真的吗?那小姐不是有救了?”香儿也舒了口气,如果小姐出了什么事,她可要怎么办!
“可是……唉!”应惜重重跌落在座椅上,一脸的黯然取代了刚刚的欣喜,“没有人会煮这茶啊,怎么办?”
本来听说找到花的轩辕澈一听这话,神情也暗了下去,还是救不了她吗?
“只有两天,我回去想想办法吧!”应惜带着仙凝花的花瓣,离开了皇宫,或许找他们一起帮忙想想办法也好,燕漓是她的同门师兄,可能会也说不定。
蝶恋坊,应惜面色沉重的坐着,几人不明就里的看着一脸愁苦的应惜,不知道说什么。
“对不起,我来晚了,应惜,有什么事吗?一定要把我们现在都叫来。”燕漓走进来,带着一丝疲惫。
“是有关萱的事情……”应惜才刚开了口,燕漓转身便要走,被应惜拉住了,“你听我说完,她病了。”
“病了?什么病?怎么回事?”燕漓转过身,急急问道。
应惜却没有理会他,看了一下,问道:“郁涟呢?他怎么没来?”
“他可能明天才能回来。”慕容羽儿回答了一句,不过她现在更关心的是沐凝萱到底怎么了,“凝萱到底怎么了?你要把大家都召集起来?”
“先别管这些好不好,我先问你们,你们谁会仙凝花花瓣的煮茶方法?”应惜带着一丝期待,看着众人。
所有的人都摇了摇头,应惜失望地叹息着:“萱因为食用仙凝花的花粉,之后又饮了酒,受了寒,导致她昏迷了。”
“啊?”燕漓吓得忙往外走,却又不情愿的被应惜拉住。
“你要去哪?”应惜担忧地看着他。
“我要去找萱儿,我要去看看她,我放心不下。”
“不行,皇宫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我也是香儿用大皇子的令牌才能进去的,你没有令牌,也没有郁涟的轻功,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轩辕澈照顾不好她,那我就去把她带回来!”
“你别意气用事!她现在还是皇子妃,你这样只是陷她于不仁不义,如果……如果她真的出事了,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放过轩辕澈的。”
“等她出了事就来不及了!不行,我要去带她出来!”燕漓有些失控,为何那天她还好好的,今天就听说她昏迷了,为什么?
“你别冲动,即使你现在带她回来也于事无补,还不如我们想想该如何解决救她的问题,这仙凝花只能坚持两日的,如果这两日不能想出办法,就找不到这种花了,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燕漓颓然地坐了下来,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这煮茶的方法谁也不会,有什么办法呢!
“对了,燕漓,你问问蝶恋坊有没有人会,毕竟很多人都经过萱的亲自调教,有没有这个可能,萱正好教过谁?”
“好,我这就在每个城里的分号派人去问,这,算是最后的希望吗?”看向众人,伤感的表情不言而喻。
一天时间,所有人都坐在桌旁,等待着各地送来的信息,带着期望等待着下一个地方,然后听到消息却只能都是失望。
“最后一个了,再没有怎么办?”应惜沉重的说。
大家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是会的,最后一个也不会例外吧!
“庄主,最后一个也没有人会煮这种茶。”
随着那人的离开,所有人的心情都跌入了谷底……
“我回来了!应惜你手里的是什么啊?”乘应惜不注意,刚回来还不知状况的郁涟抢过他手中的花瓣,“是仙凝花哎!自从萱进宫,我就一直没机会喝仙凝花的花茶了,我拿去泡茶了啊!”转身欲走,却被应惜猛地袭击。
“你要把花拿哪里去啊?”应惜生气道,他们都愁死了,这家伙还在这跟没事人似的。
“咦?你们怎么都在这?还一脸难过,出什么事情了吗?”郁涟不明白的看着众人。
“等等,你之前说什么?”应惜从自己低沉的情绪里走出来,刚刚他似乎听到了一句什么话,但是被郁涟一打扰就不记得了。
“我问你们出什么事情了啊!”郁涟奇怪的看着应惜。
“不对,前面那一句。”
“你们怎么都在这啊!”
“不对,再前面那句。”
“我好久没喝过仙凝花的花茶了。”
“不对,后面那句。”
“哦,我说我要去泡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