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很凄凉,顾怀彦却提出了另一疑问:“季一凡知道这件事吗?戴纯又是如何得知季一凡是她儿子的?”
季海棠有条不紊的答道:“镶金将这件事告诉了我父亲,我父亲将这件告诉了我,我曾带着季一凡的血去客栈见过戴纯,并与她行过滴血验亲。”
“行,挺好的。”
顾怀彦突然冒出的四个字让季海棠显的非常不知所措,忙不迭的问道:“顾少侠这是何意?什么挺好的?你指的是什么?”
顾怀彦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起了问题:“那个人指使你们绑架阿梨是不是为了得到她的蛇形软剑?”
“是。”季海棠答应的很是干脆:“叶枕梨在中原和西域都有着不小的势力,我不敢杀她。所以将其绑到销金窝以后,我一直都是好吃好喝伺候着。
但不管我如何威逼利诱,她始终都不肯说出软剑所在。我甚至找遍了所有与她有合作往来的商人,却无一人知晓此剑所在。没有办法,我只能继续关着这位姑奶奶。”
听过此话,顾怀彦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的蛇形软剑一直被她当做腰带系于腰间,你在别处当然找不到。”
季海棠不禁皱起了眉头:“难怪她一直不肯换上我为她准备的新衣服,我还以为她是嫌弃衣服不够贵重华美。直到在客栈见她拔剑,我才总算弄明白了真正的原因,却是为时已晚。”
顿了顿,他又拖着下巴补充道:“那把剑做工精湛确为世间含有,难怪那个人那么想要得到它。”
顾怀彦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身子也板的笔直,竖起食指对着季海棠比划了一番:“我怕告诉你,你可能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你终于确定了娄胜豪会杀我吗?”问完这话,季海棠竟莫名感到了一丝心安,甚至于为自己有时间准备而沾沾自喜。
顾怀彦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在顷刻间沉到了谷底:“要杀你的人不只是胜豪,还有那个人,他不仅仅会杀了你还会霸占你的销金窝。”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是那个人派过来的奸细?”说罢此话,季海棠慌慌张张的躲到了一旁,才要开口呼唤季一凡便被顾怀彦捂住了嘴巴。
“草木皆兵,你是不是紧张过头了?我要真是那个人派过来的奸细,你早已经被我的惊鸿斩剁成肉酱了!”
仔细一想,觉得顾怀彦所言甚是有理,季海棠索性便放弃了呼叫行为,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为何这么说?你怎么知道那个人要霸占我的销金窝?光凭猜的吗?”
竖起中指摇晃了一番,顾怀彦摆出了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那个人向你隐瞒了一件事,阿梨的软剑根本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剑身内侧藏有一笔异常丰厚的宝藏,几乎是叶父一生经商所得。”
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冲击着季海棠的内心,好似被人用木棍打爆了头一样暴躁起来,其中还掺杂着大量不安:“顾少侠,此话可当真?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可是不能随便开玩笑的!”
相比之下,顾怀彦倒显的极为镇定稳妥,说话也是轻声细语、不紧不慢。
“人的贪念是永无止境的,他既然想要阿梨家的财富,又怎么会舍得放弃销金窝这块肥肉呢?一旦目的达成,他会将你和阿梨一起杀掉,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至于他为什么一直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可能是因为他身份特殊,至少不是能享受这笔财富的身份。”
顿有所悟的季海棠情不自禁的颔了下首,低声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说……就算他得到了这笔财富,也不会用真实身份去享受它?”
顾怀彦道:“该来的,总会来。你能做的便是与其做斗争,这些与你无关的事就先不要操心了,揪出那个人保护你自己才是重中之重。”
季海棠有恃无恐的拂了下衣袖,顺势翘起了二郎腿,温和的笑道:“反正有城主大人在,我不会有事的。”
“你就这么确信饮涅会帮你揪出那个人吗?”顾怀彦面无表情的问道。
季海棠点着头笑道:“先前我或许不敢确信,但现在我敢了,而且非常肯定!
就算不为了我着想,也要为了你们那位好朋友阿梨着想,总不能让她死在那个人手上吧!救她的同时,自然就能连我一起救。”
顾怀彦只是笑而不语,心中却对季海棠多添了几分厌恶之意:“这个人不仅心眼多,还全都不好使,沐寒霜若不是受他花言巧语所骗又如何会成为他的妻子。
可怜我的胜豪兄弟,不仅失去了至亲至今的女儿,还要忍受他的种种阴谋诡计。若是饮涅帮他解了围,他肯放过胜豪吗?”
正在苦思冥想中,季海棠突然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顾少侠为何不言语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反应灵敏的顾怀彦不慌不忙的答道:“我在想……饮涅离开这么久到底去了何处,他会不会把你赌场里的钱全部赢光?”
实则,程饮涅只在赌场里待了一小会儿,随随便便赢了万两黄金便抬脚离开了。现如今,他正驱车走在回客栈的路上。
万两黄金太过沉重,他不得不买辆车才能带走这些钱。根据来时的记忆,他记得某一处坍塌落败的贫民窟里有着不少衣着破败的百姓。
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贫民窟里的孩子大多又瘦又小。花季少女们也都穿着与年级不符的衣裳,黯淡无光。
大部分人都懒洋洋的坐在地上享受着阳光的照耀,在他们脸上似乎看不到任何与“希望”有关的字眼。但总有人脸上永远挂着亲切和蔼的笑容,生活上的不如意并没有将他们打倒。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无可奈何的从口出吐出这十个字,摇头叹息的程饮涅将装满黄金的车驾驶到了贫民窟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