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了无不称赞,他们却不知这片光芒尽是虚势,真正的厉害剑招一招也不曾显露。沈计成对定波剑法一无所知,眼见他弄出这么多花巧,也分不出孰虚孰实,只挥剑取守势。他虽失了先机,但莫干剑法本就在守势一方独有窍门,只要立稳根基,不愁无反攻之机。
文馨月认真看着双方斗剑,见沈计成取守势,暗道:大师兄这种思路好,先摸清对手路数,再行反击,稳中求胜。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转眼间就斗了四十余招,那沙元的剑招仿佛无穷无尽,而沈计成也守得四平八稳。突见光芒丛里出现一个黑点,那些光芒尽绕着黑点闪烁刺射,沈计成只见光芒不见黑点。
文馨月心里一紧,暗道不好,这个黑点决不会是破绽所在,只怕是蓄力一击的杀招,就像是千军万马围绕着军中主帅一样。
她看向师父,显然沈角也看出来了,只是斗剑已到万分紧要之际,若是出声指点一怕沈计成分神,二怕旁人耻笑。文馨月暗暗着急,心里呼喊:进攻!破坏他的蓄力点,再拖到两百招,他不战自败。只可惜沈计成守得严丝密缝,心无旁骛,哪知道风雨欲来?
突然之间,那些光芒霎时间消失,沈计成一惊,只见原先黑点处爆出一点极亮的星光,快似闪电,疾若流星,猛如虎扑,直射向沈计成。
听得“叮”的一声,沙元一剑正点刺在沈计成剑脊上。沈计成小退一步,守势大乱,接着“叮叮叮叮叮”数响,一剑快过一剑,一声急过一声,沈计成连退五步,心下大骇,突觉虎口一震,长剑脱手,“锵”的一声响,那剑射入梁上,犹自“嗡嗡嗡嗡”地振动不已。
沙元哈哈一笑道:“多谢沈兄成全,小弟不胜感激。”沈计成双手无力垂下,面如死灰,眼睛无神,欲哭无泪,羞愧难当,不敢看文馨月一眼。
突然一道红光倏地飞出,卷住梁上长剑,将它拔下,那长剑在半空中转了个圈,直向沙元奔去。沙元将剑一拨,挑开飞来之剑,飞剑绕了半个大圈,落在文馨月手中。
文馨月用红腰带把剑绑在手上,道:“沙公子,我来跟你切磋几招。”
沙元见她绑着剑,知她决然不愿嫁自己,心里暗道:我定要你输得心服口服。微微笑道:“文姑娘要玩,自当奉陪,只是刀剑无眼,姑娘要格外小心。”
他暗想沈计成是沈角的儿子,沈角必把莫干派所有绝技都已传授,自己胜他且不算太难,文馨月更在沈计成之下,刚才又与她过了几招,知道她武功在自己之下,二百招内要赢她也决不成问题。沙元自恃武功了得,轻轻一笑道:“在下先让三招,以表敬意。”
文馨月不亢不卑,正色道:“你让一招便是小瞧我一分,让三招便小瞧我三分了。”
沙元僵笑道:“在下失礼,姑娘勿怪。”
文馨月长剑递出,直取沙元肩膀。沙元认得,是莫干剑法中的神剑出炉,身子斜侧,避开剑锋,伸剑将文馨月的剑格在剑外,也不回击。文馨月见他有心相让,不嗔不喜,身形半转,长剑又攻向他后背。沙元依然只封住她的剑,文馨月见他速度够快,暗想他既已认得莫干剑法,自己就只能以快取胜。
只听她娇喝一声,长剑突然极速流转,剑上招术连绵不断,越打越快。她方才用心观看沈元与沈计成交战,对定波剑法的走势路线也有所了解,他这套剑法固然有些大气和花巧,但灵转不足,若能找准他的破绽,一击可胜。
沙元只觉文馨月剑上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大,她一快,自己也要跟着快,先前那种轻松潇洒的神态已维系不住,剑招之中便要以攻为守,他只道她的剑法必在沈计成之下,此时一交手才明白她一点也不输沈计成,心下对她又多几分佩服。莫干派一位普通弟子能到这种地步,这绝非仅靠一个勤字能练到的。没有聪慧的头脑、灵巧的肢体和对剑法的精确计算,量她也走不出自己八十招。
八十五招已过,文馨月丝毫不露败迹,只是用这种快速战法极耗体力,此时她已出了些汗,气息也不及先前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