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子陵坐了下来,不在说话。仿佛喉咙被人塞入一把糟糠,又堵又痒,讲不出话。
兰诺师太站了起来,说道:“萧大哥,我敬你是一方侠士,我与你爱女,小弟的恩怨瓜葛你看怎么解决?”
萧河顿了顿,说道:“这样吧,师太你定,我们做错在先,无怨无悔。”
兰诺师太冷冷笑道:“嗯?可以啊,这样吧,你说出陈除病的秘密,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萧河急道:“什么陈除病,他的秘密我怎么会知道。”
兰诺师太看着他急红的脸,笑道:“陈除病曾是你麾下侍卫,相必没有人比你还了解他吧?”
过了良久,萧河缓缓开口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太过!”
这时兰诺师太站了起来,“嘣”一声拍碎了木桌,尖声说道:“翟掌门,市景,我们走!让萧山,萧萍亲自来请罪!”
兰诺师太怒瞪了一眼萧山,便头也不回,和两人扬长而去。
萧河向众人挥了挥手,仿佛口中在说:“我需要定一定。”
萧萍和萧默趁着人乱,已经回到了各自的房间。萧萍听出了兰诺师太的声音,她不愿去面对她,宁愿自己在房间里感受被针揪心一般的自责。
萧萍看了看窗外的月亮,淡黄的月亮越看越像一个人。
她拿出一封淡黄的信,慢慢地打开了它。她仔细阅着每一个字,仿佛它们都如细小的绒毛,吸进了身体里,让全身苏酥痒得不行。
萧默躺在床上,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有像外公一样的能力,在辽阔的天地自在地独行……
时间过得很快,让人很想伸手去握住它,可是你握得越紧,它也就流逝地越快。
八年时间长吗?八年时间不长,不过只是一瞬即逝。
就如萧默伸手想拉紧的风筝,最终还是落幕了下来……
“嘿,你踩到我了!”一个贵公子打扮的人说道。
“不,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我看你就是有意。”
贵公子猛地抬起靴子,一脚踩向趴在他面前的男子。
那男子一声不吭,被他踩了十几脚后,痛苦不堪地爬向一旁。
贵公子扭曲的心似乎得到了满足一般,一挥衣袖,便落下一两银子。
在他转身离开时,身后的男人就豺狼虎豹一般,贪婪地扑下那落在地下闪闪光亮的白银。
“萧公子,请回府,老爷有事找你。”
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潘管家,拦着贵公子说道。
那贵公子不耐烦地伸了伸腰,打了个哈欠,随后说道:“别烦我了,不回。”
潘管家收回手,无奈地叹了口气:“萧默,你怎会变这样!”
原来,经过八年,萧默已是一位英俊挺拔的少年,精致的穿着和不凡出手无不透露着他是——大户人家子嗣。
他伸手推推了年迈苍老的潘管家,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潘管家望着渐行渐远的萧默,心里就如针灸一般,痛得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醉醺醺的萧默才耷拉在萧府门口的石狮上昏睡了过去。
夜里,气温骤变,萧默脸上的霜露在吸收够热量后划过他那俊秀的轮廓。
这时他突然打了个喷嚏,从梦里惊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晃晃悠悠地走到在月光下暗淡许多的朱漆大门前。
“叩叩叩”
“潘管家,开门!潘管家!”
萧默哆嗦着嘴,摇了摇冰凉的门环。
“谁啊,这么大晚。”
潘管家打着哈欠,睡眼朦胧把门打开。
“哎哟,少爷回来啦,渍渍渍,快进来吧。”潘管家略带嘲讽说道。
萧默抱着发抖的身体,哆哆嗦嗦从潘管家面前跑过。跑到一半,萧默回过头,逆着月光看去,潘管家模糊的身影佝偻着腰,骨瘦如柴的身体忍不住在风中颤抖。
“潘叔,你早点睡吧。”
萧默甩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潘管家看着年轻的背影离开,心中一阵酸楚,深邃空洞的眼被露水打湿,朦胧了起来。
萧默打水洗了洗脸,鞋也不脱,躺床上就睡了过去。
伴随着第二天公鸡打鸣的声音,萧默慢慢在渐渐强烈的阳光中苏醒。
“啊呀,默儿,你怎么还不起来,怎么回事啊你。”
萧默揉了揉眼睛,摸着后脑勺把门打开。
“娘”
萧默面前的女人——鲁婧。相比八年前,她开始长了皱纹,头发也白了不少。
鲁婧看着面前慵懒的萧默,心中难受万分,说道:“你昨晚又去喝酒了?”
萧默顿了顿,抖着腿说道:“是,我是去喝了,不过……”
“啪”
萧默话还没讲完,鲁婧便一巴掌打了过去。
萧默摸了摸清晰可见巴掌印的脸颊,吼道:“你干嘛!”
鲁婧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却被他一把甩开。
早晨明媚的阳光里,清脆的鸟叫声中夹杂着鲁婧阵阵的抽泣。
萧默想去安慰娘亲,不过想了想,还是走出了萧府。
他还没走出几步,忽闻前方马蹄急促,抬头望去,一群手拿砍刀的蒙面大汉飞驰而来。
萧默忙往旁边躲去,让出大路,让他们先过。
只见这群蒙面大汉骑着骏马从萧默身旁飞驰而过,登时尘土飞扬,马叫声与人声嘈杂在一起。
等这群人过了之后,萧默拍了拍扑上身的灰尘。“呸”一声,一口痰就吐向了早就走远的那群人。
萧默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掂量掂量了自己的银子,咧着嘴脸笑了一下,便往前方不远处的酒楼走去。
“掌柜!”萧默刚坐下,便吆喝了一声。
这时店小二哈着腰,恭维地说道:“公子,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萧默看了看店小二的脸,高傲地说道:“有什么啊,招牌都上上来吧。”
店小二笑了笑,说道:“公子好嘞,稍等片刻。”
这时门口传来:“喂,陈老汉儿,你再还不起租金,就给我滚出翠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