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伙计也站在一边,苦着脸道:“真的没有。”
唐英还要说话,钟秋忽然插话道:“哎,姑娘,你弄错了吧,这不是我们的药啊。”说着他抽出柜台边一张包药的纸,与唐英手里的药包比较。只见纸上虽都有“同欣堂”的字样,但一个是楷体,一个是隶书,而且唐英手中药包上面印刷模糊,但真正同欣堂的药纸,印刷却是十分精细清晰。
唐英一咬牙,醒悟过来这其中有所误会,便道:“对不住,是我弄错了。你们这里既没有冰片,我便去其他药铺找。”说着转身欲出门,却被黎威士拦住:“请姑娘留步,我是这家药铺的老板,既有假冒之事,我须得弄个清楚;再者姑娘与罗先生相识,需要什么东西,我们也可帮忙一二。”
罗觉蟾也道:“对嘛,有什么事情先说出来,何老三那人和我虽然不对付,出了事我还是要问问的。”
因有外人在场,唐英只简单讲述何凤三受伤以及买药不成的经历,罗觉蟾一拍大腿:“不用说,冰片一定是事先被单信买光了!”他正要请黎威士帮忙,黎威士已道:“如此说来耽搁不得,钟秋,快去取些冰片来。”
同欣堂里虽没有,但黎家经营药材出身,寻些冰片还不容易,钟秋很快把药取来。黎威士道:“我也懂一些医术,唐姑娘,可否允我一同前往?”
唐英眼光探询,看向罗觉蟾,罗觉蟾想到在客房中见到种种革命书籍,暗想此人总不至于和革命党过不去,便点了点头。
马车很快来到阿五家中,黎威士匆匆为何凤三诊治,唐英则去重新煎药。罗觉蟾见何凤三神志不清,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走了出来。
钟秋正坐在车辕上读一张《时事画报》,两条腿一晃一晃。罗觉蟾对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厮倒很喜爱,走过来问道:“小子,你多大了?”
钟秋笑嘻嘻地放下报纸从车上蹦下来:“罗少爷,我今年十六了。”
“才十六?”罗觉蟾笑道,“你这小子不错,英文说得真够溜。”
钟秋笑道:“都是少爷请人教我的。”
罗觉蟾又问:“这英国字,你学了多久?”
钟秋道:“三个月。”罗觉蟾不由一惊,心说这怎么可能,钟秋看出他不信神色,笑道:“罗少爷,我知道你不相信,其实我还有一样本事,估计你更不相信。”
罗觉蟾道:“什么?”钟秋得意道:“你给我一篇文字,我看一遍就能记下。”
罗觉蟾自然不信,钟秋也是年少,便把画报往罗觉蟾手里一塞,笑道:“我背给您听。”说着当真朗朗背诵出来,罗觉蟾与报纸上文字对照,竟然一字无差。
罗觉蟾大惊,心想这个小厮竟有这般本事?又一想,这张报纸他刚才看了半天,说不定已经背熟,于是来到街角,买了另外一张报纸递给他:“你背这个!”
钟秋笑了:“罗少爷还不信我。”于是接过报纸,从头到尾认认真真看了一遍之后递还,罗觉蟾听他背诵,依旧是一字不错。
“小子,不简单哪!”罗觉蟾用力摸摸他脑袋,“将来准是个做大事的!”
他向来个性不羁,没有等级之念,既喜欢这小子,也便坐下来和钟秋聊天。钟秋也是小孩子天性,两人聊来聊去,居然十分投机。
说着说着,罗觉蟾忽然想到:“对了,怎么有人冒充同欣堂的名号啊?”
钟秋一撇嘴:“其实那位姑娘一说我就知道了。一定是前面街里的那家药铺,他家专干这类偷鸡摸狗的把戏,卖假药,冒充人家招牌,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我要是少爷啊,就把这家店给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