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多可笑?(1 / 1)

“小哥,这是我作的诗,劳烦小哥跑一趟,递交给王爷。” 梁王府。 张灯结彩,众文人雅客相聚一堂,互相吹捧,互相夸赞,有相识之人,还会诉说些思念。 陆长生是当中的异类。 与王知义分开,他独自来到专职今日诗会秩序的梁王亲卫前,取出提前写好的诗词,双手递过。 他不想太出众…… 毕竟不是为了虚名而来。 “陆才子?” 似乎是认出陆长生,梁王亲卫有些惊讶,他双手接过陆长生的宣纸,敬声道,“没想到今日陆才子也来了,上次那首《行路难》,可真是让我念叨不少时候啊。” “……” 这语气…… 这神情…… 这行为…… 是自己粉丝? 陆长生有些愣神。 “陆才子,不知今日是准备作什么诗呐?” 显然是对陆长生今夜所作的诗词有着浓厚的兴趣,梁王亲卫语气带起几分试探。 “都在纸上,麻烦小哥了。” 陆长生没回答,只是弯身施礼。 谦逊亲和…… 这点让梁王亲卫好感大增。 “不麻烦不麻烦。” 他笑容灿烂,连连摇头,而后,再度闲聊两句,梁王亲卫握着宣纸,离开此地,身影消匿于长廊。 诗会嘈杂,交谈声不绝于耳,不时有人吟诗作对,把酒言欢。 这是文人间的乐趣…… 穿过人群,找处僻静之地坐下,陆长生静静等待,任诗会喧嚣,他亦不闻不问。 星河悬挂天际,今晚月色很好,陆长生仰头遥望,心神沉溺于星空浩荡,渐渐,他失了神。 自然何其美…… 天地的鬼斧神工雕刻下,它像是瑰丽的珠宝…… “哟,这不是咱们的陆大才子么?” “……” 心神随天地飘荡,耳畔却突兀钻进如此言语,带着丝丝讥讽嘲笑,陆长生下意识皱眉,他目光收回,心神回转,循声望去。 那是几位富家公子哥儿。 羽扇纶巾,风度翩翩…… 陆长生认识他们。 长安城内的几位书生,家财万贯,是官宦子弟,平日嚣张跋扈,经常做些调戏姑娘,欺压百姓之事。 陆长生不想跟他们有所牵扯。 他打算起身离开。 却被其中一人拦住了去路。 “陆才子,这是打算去哪啊?” “诶,怎么能这么问呢?陆才子这定是来接我等的,你怎么看不出来呐?” “哈哈,倒也是啊,毕竟咱几位跟陆才子的关系这般好……” 他们一唱一和,神情却满是轻蔑,毫无敬意,就像是猫捉老鼠般的戏弄。 陆长生沉默。 他后退两步,面无表情。 “梁王的面子还是大的啊,竟然连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陆才子都惊动了,也不知陆才子今日作的是什么诗呐,可否让咱开开眼界?” “……” 陆长生眉头皱的愈发紧了些。 他觉得这帮人实在是太过聒噪,明明自己只是想安安静静在角落里待着…… “陆才子,莫不是没准备好?” “诶,你怎可如此胡说呢?陆才子的才华宛若天上星河,作首诗那还不是简简单单吗?” “简简单单?我看,也不是如此吧?陆才子那《行路难》确实很好,可他也三年未作诗词了,不是吗?” “那只能说明陆才子是不求虚名的嘛……” “我辈文人,求青史留名,陆才子那《行路难》乃是千古绝响,怎会不求虚名呢?若不求虚名,那又为何要写下《行路难》这般,壮志难酬的诗词呢?” “诶,陆才子可是诗仙下凡,又岂会在意这区区人世虚名呐?!” “我看,是肚里没墨,来混吃混喝了吧?还记得陆才子三年前参加诗会,似乎就是为了混吃混喝而来?” “或许,大概,可能?” 眼前几位公子哥互相谈论,氛围快活,言语带着羞辱意味,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 “……” 这伙人在故意找事…… 眉头紧皱成‘川’字。 陆长生不想理睬他们,他现在只想离开,再找个僻静的地方,独自待着。 “陆才子,怎么不说话呐?” 有人还在发问。 身旁那人立马接话: “哑巴,哈哈,陆才子怎么成了哑巴啊?” “哑巴?不会吧不会吧,陆才子这是做了什么天憎人怨之事,竟然成了个哑巴。” “许是平日没少干坏事吧?” “我看坏事做尽的,是你们吧?”陆长生突然道。 “哟,不是哑巴呐?那方才为何不说话啊?” “前些日子,你在长安城内纵马,踩死一位妇人,以及她怀里的孩子。” 陆长生没理睬他们的言语,仅是神情淡漠,望着其中一人,平声说道,“还有上月,你在点香阁闹事,杀害一位姑娘。” “那又如何?” 那人轻笑,声音漫不经心,趾高气昂的模样,让陆长生想往他面门上砸一拳过去。 “那又如何?” 陆长生反问,“你浑身书卷气,却行妖魔行径,现在还这般心安理得,难道就只是因为你爹是刑部侍郎,你就可如此胡作非为么?” “你,能奈我何?” 那人依旧从容。 这些事,所有人都知道,可定不了他的罪,因为他爹是朝堂人员,有着人脉,他是官员之子,他认为自己,有凌驾于百姓之上的特权。 他认为,他爹是朝堂命官,为民谋福祉,百姓的福,有他的一份力。 “我,奈何不了你。” 陆长生眼眉低垂。 那人却忽的笑起来。 他抬起手,若上位者般,轻轻拍着陆长生的肩膀。 朗声道:“陆才子,你奈何不了我,那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尊称你一声才子,那是看得起你,你又是如何对我的?方才那些言语,可着实是让我有些难办呐。” “陆才子,张公子对你如此尊敬,你怎可如此言语呐?” “快道个歉吧。” 旁人。 附和言语不断,笑容灿烂,他们在坐等好戏,他们想看,陆长生屈服于威势下的颜面尽失。 原因,也很简单…… 三年前,陆长生作出《行路难》在游园诗会上出尽风头,他们自然不怠,本以为陆长生会凭借《行路难》就此一飞冲天,却未曾想就此湮灭众人。 哈哈,这可让他们高兴坏了…… 所以,如今他们才会上前找事,言语羞辱,欺凌! 这会让他们很爽快。 毕竟…… 谁不喜欢看见名气远高于自己的人,在自己面前俯首呢? “陆才子,快道个歉吧,张兄可是在给你机会呐。” “道歉?你……” 陆长生微微张嘴,他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身旁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南宫执月。 只见她莲步轻迈,清冷模样似九天玄女,让人由心生出亲近之意。 “道歉?道什么歉?” 南宫执月眉头轻皱。 “害,什么道歉?没有的事,执月姑娘这是听错了,我等不过是在与陆兄聊些家常罢了。” 南宫执月的到来,让这伙公子哥儿换了副嘴脸,眼底尽皆漫起一掠而过的欲望,他们嬉笑着,仿若先前的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轻描淡写的揭过…… 这一幕…… 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