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那人好似盖世英雄(1 / 1)

“三千两。” “三千三百两。” “三千六百两。” “三千九百两。” “四千二百两。” “四千五百两。” …… 报价不断攀升。 人声犹如浪潮般高昂。 众人惊呼不断。 那触目惊心的报价,宛若巨轮般,狠狠抨击在他们的心口。 这实在是太有冲击感…… 这…… 人的心灵,是会麻木的。 三百两三百两的报价攀升,他们竟开始习惯,场面慢慢陷入寂静,仅剩下几位贵公子的下人帮着举牌,报价。 皑皑白雪还在轻盈飘落。 他们不知还要报价多久。 是雪先停,还是报价声先停? 所有人都不清楚。 不过…… 大概率是报价声先停。 因为有位公子哥儿坐不住了。 厌倦重复性的报价,这实在太过无聊,他身着黑蟒蛟龙袍,掀开所处单间的帘幕,从幕后走上台前。 众人看清面貌。 皆是惊的失了神。 毕竟…… 那可是黑蟒蛟龙袍啊! 纵观整座大夏,除开朝廷王爷,以及他的子嗣,谁人敢这么穿啊?! 那简直是要掉脑袋的罪责! 眼前的身份已呼之欲出。 他…… 是王府子嗣! 腰间系着块令牌,上边写着‘秦’字,他是秦王的儿子! …… “没想到今夜秦王子嗣都来了。” “看来南宫执月的首日春宵,是属于秦王子嗣的了。” “大概,是这样?我记得秦王老来得子,这是他唯一的血脉,平日间宠的要命,这……谁敢跟他抢?那简直是不想活了!” …… 百姓窃窃私语。 他们目光复杂。 有羡慕,有惧怕,有揶揄…… 各类情绪聚集,苏江稷倒是浑不在意,不似其父身形佝偻,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双目亦有神。 翩翩美少年。 他负手而立…… 气质犹若山丘,沉稳内敛,这本该让人觉得舒服,可因他浑身黑蟒…… 流露着莫名的阴冷…… “五千两。” 苏江稷微笑。 他报上价格。 目光望向方才不停与他争斗的帘幕处,他静静等待着,等待那人报价。 可…… 正如先前所说,苏江稷是王府子嗣。 身份崇高。 现在亲自下场…… 除非是身份同等,或是陛下,国师亲临,否则的话…… 谁敢跟他争?! 帘幕中。 因苏江稷的目光而有些心底发毛,毕竟自己也不过是尚书之子,怎能比得上苏江稷这王爷子嗣? 若仅是为了南宫执月的初夜…… 从而被王爷子嗣记恨…… 那实在是太不值当! 让了,那就让了…… 明日再来第二夜…… 那也是差不多的。 第一次与第二次,无非是落不落红的区别…… 念想及此。 果断选择放弃,他不再吭声,也不再出价。 苏江稷点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很满意。 默默后撤,退回帘幕。 同时。 高台上。 那位姑娘报价,准备落槌。 “五千两黄金,还有比五千两黄金更高的么?” “五千两黄金一次!” “五千两黄金两次!” 其实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所有人沉寂。 二楼厢房。 南宫执月的心,亦是沉到谷底。 虽不知场内现在是如何情形,但,她知晓…… 自己的初夜…… 要被敲板了! 自己要等的那人…… 也终究是没来!! 素手紧紧捏着长裙,南宫执月双目有些无神。 眼前所有都在顷刻间朦胧,似是全身气力都在刹那间散去,她无力的瘫软下去。 “你现在,在哪?” “是在来的路上吗?” “还是……” “真的不打算来……” 南宫执月低声呢喃。 她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何等心境。 就觉得…… 胸口隐隐发堵。 有些心悸。 “五千两黄金……” 如累般,通入耳膜。 刻意拖着长音,即便大局已定,亦是吊人胃口,高台上,那位姑娘卖弄着,轻轻举起手里的木槌。 苏江稷放下帘幕。 他唤来手下。 准备去给点香阁结账。 可…… 他还未吩咐下去。 场中却忽的喧哗起来。 本该响起的木槌声久久未曾响起。 苏江稷疑惑。 他重新掀开帘幕。 还未待看清场中形势,却听有人陡然拔升一截报价。 “七千两黄金。” “……” 苏江稷有些不满。 双手用了些力。 他循声望去,只见出价那人头顶白雪,扶着门框,气喘吁吁。 他目光稍稍冷了些。 只不过是京城小小一才子,他怎敢出价的?! …… …… …… “外加七千两,我为执月姑娘赎身!” 声音不大。 却满是坚定。 声音有些轻颤,但那不过是长时间奔袭而导致的气短,陆长生放松了些,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 总算…… 是赶上了…… 还好,还好是赶上了…… 抬手擦拭额间的汗水,陆长生打算上前,可忽觉浑身不适,像是有道如鹰鸠般的目光在紧盯自己。 陆长生场中搜寻。 目光锁定到那位黑蟒蛟龙袍身上。 “黑蟒蛟龙袍啊……” 知晓黑蟒蛟龙袍的寓意。 陆长生摸摸腰间储物袋,那里放着梁王的令牌…… …… …… …… 在人前…… 苏江稷不可与其计较。 因为他出身王府,乃是王爷子嗣,出门在外,得注意身体,不能失了王府的脸面。 所以…… 他没再跟价。 仅是面容露笑。 虽说…… 一万四千两,他也出得起。 但,花出一万四千两,只为南宫执月的初夜…… 这实在是太不值得! …… …… …… 场中。 众人哗然。 目光注视陆长生。 他们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不敢相信,陆长生来了,并且在王府子嗣出手的情况下,还径直报价。 这这这…… 这简直是…… 在打王府子嗣的脸! “陆才子竟敢如此行事!他难道就不怕被苏小王爷记恨么!?” “陆才子实在是太冲动。” “你们懂什么?陆才子这叫真性情,南宫执月对他有恩,他这是来报恩的!” “真性情?真性情能当命使么?!” “或许,可能,陆才子有后手?我听闻上次,梁王可是亲自面见陆才子的啊。” “或许,可能,大概,是这样?” …… 如此言语。 传入耳内。 陆长生没有理会。 高台上那位姑娘已落槌,他该去给钱了。 只不过…… 那姑娘是以七千两黄金落槌。 赎身之事,她无法定夺,只得遥望点香阁最顶层。 “陆才子,赎身,需一万两。” 声音苍老沙哑。 陆长生知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他曾与对方有过一面之缘。 “赵奶奶,我有。” 陆长生取过系在腰间的储物袋,径直倒出所有钱财。 那黄金白银,以及堆积成山的铜板…… 实在是让人看的瞠目结舌。 “陆才子竟有这般钱财!” “这得是多少钱呐?!” “嘶,老子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众人议论。 猜测这有多少银两。 不过…… 一万七千两,那自然是够了。 陆长生财力之雄浑…… 当真是超出他们的想象! “……” 赵奶奶轻扫一眼。 未曾多语。 她闭目养神。 这…… 也宣告盛会的落幕。 以天价落幕! …… …… …… 场中人慢慢散去。 点香阁的人负责清点银两。 多的部分,陆长生收走,放回储物袋。 而后。 从点香阁的人手里取过解蛊毒的玉瓶,陆长生走上二楼厢房,在南宫执月门前,轻叩三声门。 如往常般…… 推门走入。 刚进屋,便与南宫执月目光相迎。 他们二人都未言语。 最后…… 突兀笑出声。 “像是个花猫。” “我可不是。” 南宫执月微笑,她声音有些轻颤,“你可知,你得罪了秦王家的公子?” “我知道。” 陆长生走上前。 为南宫执月擦去泪痕。 他在其身旁坐下。 “可得罪又如何?我只知,我要帮你。” “……” 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可眼前,却是再度漫起水雾。 “那你赎我身,准备做什么?” “做什么?” 陆长生思索着。 把解蛊毒的玉瓶递给南宫执月,他默默摇头。 “还未想好,但,我店内还缺个掌柜的,要不,帮帮我?” “我可以说不嘛?” “不可以。” …… …… …… 鞋履踩着皑皑白雪。 借着月色,跟在陆长生身后。 顺着陆长生的脚印向前,已能看见他那肩头的衣物被白雪浸湿,南宫执月默默走上前。 油纸伞撑在陆长生头上。 陆长生一愣。 但没说什么,仅是静静往前走。 “我原以为今夜你不会来了。”南宫执月道。 “路上遇些事,耽搁了。” “来了就好。” 南宫执月微笑。 她现在步伐轻盈,身心轻灵。 不得不说…… 挣脱泥沼,重见曙光…… 这感觉,真的很好。 至于…… 谁给了自己曙光…… 南宫执月不会忘。 永远也不会。 因为…… 他啊…… 可是自己的英雄。 盖世英雄! …… …… …… “对了,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陆长生,不叫陆长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