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兄，此次进山，可曾查出些什么？” “查出来了。” “查出什么？” “……” 雪夜。 作坊小院 心脏还跳的飞快，白日被逼到纵身跃下山崖，他现在有些后怕。 若是那时捏诀出了差错，怕是现在便会跌下山崖，粉身碎骨。 虽说，也有可能被救下…… 但，也说不准。 还能清晰想起那缕快如雷霆般的流光刺破黑袍人脑颅…… 陆长生吃着饭。 轻声道： “这次商队失踪，并未妖魔作祟，乃是人为。” “又是人为？！” 王知义腾地站起，脸上横肉抖三抖，厚实的肚腩差点掀翻饭桌。 “嗯，那人是修士，先前派出搜寻的人，应当都被他杀了。” “那可是上百人！” 王知义再坐下。 他狠狠咬牙。 “恶有恶报，他死了。” “……” 死了？ 怎么死的？ 不会是陆长生杀得吧？ 虽说陛下给的符篆确实有这等威势，不是凡品，但陆长生不是凡俗么？ 怎得能催动符篆？ 莫不是…… 王知义目露惊诧。 陆长生看出对方在惊讶些什么，他眉眼轻抬，道： “人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杀的？” 王知义有些纳闷。 他面露不解。 “嗯，不是我杀的，有人动了手，但不知道是谁，我那时催动了符篆……” “陆兄，你踏上修行路了？” “算是吧。” 陆长生点头。 王知义面容流露些许喜色。 “好，好啊，我就知陆兄有缘修途，可惜我修行的功法有弊端，仅能止步于元婴，不然，陆兄踏上修行路途，还能早上两年。” “现在修行也不晚。” 陆长生微笑。 他没怀疑王知义言语真实性如何。 王知义点头。 虽说，得知陆长生踏上修途是件好事，但，那修士屠戮上百无辜百姓，这愤恨却还是难以消散。 “陆兄，你说，咱们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先后三次。” “两次匪患，一次修士作乱，还都针对的是我们。” “最初那次到还好，没有伤亡。” “可后边这两次，那可是伤亡一次比一次惨烈，上次是三十余人，这次是上百人……” 话到此处。 痛心疾首。 原本不该有这么多的伤亡，可自己派出人马去商道搜寻，这才酿成悲剧。 如此恐怖的伤亡人数…… 有自己的推波助澜。 王知义道：“罪过，我罪过大了！若不是我，也不会有这般多人命丧黄泉。” “这事，不能怪你，没人能想到这次还是修士作乱。” 陆长生仅能如此安慰。 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雪地失踪，后边虽说猜测成精怪妖魔作乱，可…… 谁能想到是修士残暴不仁，妄杀无辜？ 只不过…… 被人盯上了…… 陆长生若有所思。 觉得这也并无可能。 毕竟自己的香皂已经在长安城有不小的名声，走出京城，向外输送，那也是迟早的事。 这是块香饽饽。 保不齐有人觊觎。 可…… 既然能请来修士，为何不直接杀上作坊呢？ 而且…… 先后两次都有修士相救。 为何会这般巧合？ 疑点重重。 不得其解。 “安抚好伤亡人的家属吧。” 陆长生有些无力。 他语气漫着愧疚。 “明白了。” 王知义点头。 心情亦是沉重。 “或许真被人盯上了，过些时日，把作坊关停，迁到长安吧。” “……” 知道陆长生此意何为。 王知义有些犹豫。 “可若是关停定安作坊，此地本就偏僻，加上临近京城，始终渺无人烟，百姓又该如何？这些时日因咱们，他们的日子过得好了些，现在咱们若是走，留下一地鸡毛，这……” “关停，非彻底关停。” 陆长生早已想到这点，他说道，“这边的作坊还是按之前一样，只不过生产香皂生产少些，如此多人因运货家破人亡，我们怎可置他们于不顾？” “……” 王知义轻叹。 陆长生亦是轻叹。 良久。 王知义道： “陆兄，你说，会是谁盯上了我们？” “富商，权贵，百官，都有可能。” 陆长生随口举例。 都有嫌疑。 “陆兄，你这香皂的水，现在看来，那可真深，真浑，不易把握啊。” “确实。” 陆长生点头，他神色镇定，默默吃口饭，“可他们觊觎错了人。” “你有应对之策？” “没有。” 陆长生摇头，“但若是下一次他们再出手，或许便有了。” “……” 王知义沉默。 突然有些跟不上陆长生的思路。 但…… 他相信陆长生。 因为陆长生总能带给他惊喜。 或许…… 下次…… 当真能解决所有麻烦呢？ …… …… …… 作坊迁离之事。 这般定下。 接下来便是些旁枝叶末，例如安抚伤亡人的家属，以及如何稳定百姓情绪，还有各类小细节…… 这些事很麻烦。 好在有王知义。 自己不用太过头疼，只用待在作坊，清点香皂数量，等待王知义处理完事情，便可返京。 还真是有些想长安了…… 这几年在长安待习惯，突然离开这些时日，确实不大适应。 站在作坊院门前。 遥望远方山脉。 连日大雪，终见天晴，那皑皑白雪被暖阳照映，好似棉花般，带着丝丝柔软舒适感。 “陆兄，香皂已装车完毕，为了保证安全，这次只带上几位原本便要去京城的伙计，不那般多人。” “嗯，你安排便好。” “那，陆兄，你说，商道上，还会有意外嘛？上次那修行人已死，会不会再有新的人来？” “不好说。” 陆长生摇头。 这事，他不敢肯定。 毕竟修士难雇佣，每一位都是天价，除非是自己圈养，从小培养，否则的话，连着请三位修士，想必那些富商权贵也会心疼的很。 只不过…… 自己培养…… 也是笔偌大的开销。 什么灵丹妙药，灵石宝器，这些也都是投入成本。 而且还得如此连着投入十几二十年。 如此看来…… 再有修士来此地的可能性不大。 可也不能排除。 “那，走一步，看一步吧。” “只能如此。” 陆长生轻叹。 现在时候已至正午，到了饭点，在各位伙计忙碌的时候，他便已经备好饭菜。 现在…… “先吃饭吧。” “吃完回京。” “希望不会有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