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今日…… 有些一言难尽。 像是从未如此热闹过，她放完花灯，还缠着陆长生在街上游玩，对何事都想参与，瞧见有人表演杂耍，亦是要挤进人群里看看。 待得想起要归家，已是深夜…… 人群散去，摊贩收起物件，好似先前的热闹仅是镜花水月般，亦是弥漫喧嚣过后的颓废。 走在归家路上。 陆长生有些无奈。 苏姑娘玩的倒是尽兴。 可，执月她，却是始终闷闷不乐，放完花灯后，便满含心事，不言不语。 想找个机会问问。 但，找不到。 因为苏姑娘缠着自己，与自己聊天，一旦自己想拒绝跟她闲聊，她便佯装没听见般，直接打断，新找个话题。 这般…… 倒像是有些故意为之。 陆长生叹气。 不知该如何言语。 只能是等归家后再问。 可，苏沐清显然是不会这般轻易的给机会，刚回到家，她便喊着自己有些饿了，问陆长生能不能给她下面吃。 陆长生也不好拒绝。 只得点头同意。 准备问南宫执月吃不吃，却见她已经自顾回屋，且带上了房门。 如此…… 便也不好再说。 走进厨房，起锅烧油，取出些食材，准备烧面，至于执月那边，还是等明天去铺子里再问吧。 陆长生如此想着。 问道： “想吃什么面？” …… …… …… 翌日。 不知何时。 陆长生悠悠睁眼。 满脸疲惫。 昨晚被苏姑娘好生折腾，吃面聊天折腾到寅初时分才得以睡觉，现在，天寒地冻，加上疲惫难耐，实在是只想躲在被窝里，再美美睡个回笼觉。 可…… 还是得起床。 在被窝里缩着身子穿衣，陆长生忍着疲倦下床，取过手机看眼时间，都已经是下午了。 也不知执月吃过了没…… 想着。 走去洗漱。 可还未洗漱完，上官执月便来了。 陆长生已经习惯。 “清秋姑娘，吃过了吗？要不要待会一起吃些？” “……” 上官清秋犹豫思索片刻。 还是点头。 “可以。” “那待会我喊你。” 陆长生刷着牙，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他收回目光。 默默洗漱。 待得洗漱完，便进厨房生火做饭。 香气弥漫，因为起晚了的缘故，陆长生这顿饭做的很简单，仅是将昨晚吃剩下的剩饭剩菜热了热，再炒碟小菜，便算是完成。 “吃饭了。” 陆长生喊着。 没多久。 便有两道倩影。 “清秋姑娘，这顿饭不是很丰盛，你别介意，晚上再留下来吃个饭吧？” “不介意。” 上官清秋摇头。 她倒也没这般娇贵。 “晚上得看时候，我还有些事得去做，可能会留下，也可能不会。” “那就等晚上回来再说。” 陆长生微笑。 几人落座。 吃饭。 陆长生吃的很快。 他得赶紧去铺子。 这几日铺子里忙。 若是只让执月在铺子里，没个人交接，怕是得累坏。 至于王兄…… 自打重新开门营业。 他更是劳累。 得在定安跟长安之间往返，紧盯作坊运作，这人手…… 实在是不够。 草草扒拉几口饭，陆长生起身，取出饭盒，打算盛饭。 “执月姑娘，她应当是吃了吧？”苏沐清忽然说道。 “不知道。” 陆长生摇头，他装着饭菜，说道，“不管吃没吃，还是得带些去，毕竟铺子里忙。” “……” 苏沐清沉默。 她吃着饭。 面容清冷。 “我先走了，苏姑娘，清秋姑娘，你俩慢慢吃，吃完把碗放着，等我回来收拾就好。” “……” 上官清秋点头。 微笑。 苏姑娘却是没回应，仅是吃着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长生也不耽搁。 将饭盒抱在怀中，他取过油纸伞，快步离开。 “陛下，你在想什么？” 上官清秋语气带起几分试探。 “……” 动筷的手微微停滞。 苏沐清眉眼轻抬。 情绪忽而有些低落。 她说道： “我始终觉得，我在这像是外人，只是来做客的，而南宫执月她……” “是这里的主人。” “我始终不能让陆长生多看我几眼，亦是不能让自己融入进这里。” “……”上官清秋。 …… …… …… 成华街。 幽香商铺。 南宫执月今日有些不在状态。 做什么都仿佛像是提不起劲般，没有力气，心底总是漫着几分失落，有着莫大的空虚感。 脑海中…… 亦是不断回放着。 回放着昨日灯会，陛下带着自己去买糖葫芦时，说的那些话。 …… “做人，该知本分。” “莫要妄图染指不可触碰的人。” “如此，才不会走错路，做错事。” “你是个聪明人。” “这话……” “朕已经说了第三遍。” “事不过三。” “朕不想再说第四遍，你……” “应当会明白朕的意思。” …… 言语满是警告。 南宫执月明白。 她很清楚的明白。 陛下这是让自己与陆长生保持距离，莫要产生除知己外的任何瓜葛…… 她应该照做。 如此…… 才会是皆大欢喜。 可…… 想起这些年与陆长生之间的相处； 想起陆长生这傻子找自己哭诉着烦心事； 想起前不久点香阁盛会的经历； 便是极其不甘！ 眼底漫起些水雾。 南宫执月紧咬牙关。 “执月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有人来结账时忽然问了声。 却是惊醒南宫执月。 意识到自己失态。 她连忙低下头。 擦擦眼底打转的水雾。 红着眼眶。 道：“没事，昨晚睡得晚，今日眼睛涩的很。” “哦~” 取出铜板，放在柜台上，那人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与陆才子吵架了呢。” “……” 南宫执月微笑。 有些牵强。 她默默摇头。 “没有吵架，只是睡得晚了。” “没有就好，哈哈，可真羡慕陆才子，能有执月姑娘这般的贤内助，又能主内，又能主外，你二位，可真是郎才女貌。” “……” 南宫执月没有反驳。 “也不知您二位，什么时候才能请大家伙喝喜酒呐？” “这……” “应当快了吧？给透露透露呗。” “……” 罕见的…… 不知该如何回答。 “嗨，我也真是，这事我应当去问陆才子呐，怎么能问执月姑娘您呢，毕竟您是女儿家，不好启齿这些。” “……” 南宫执月笑着。 她打算说些什么，耳畔却忽有言语响起，怀里抱着饭盒的陆长生来了。 他有些疑惑。 问道： “什么事要问我啊？” “哈哈，陆才子您来的巧啊，我方才问执月姑娘，您二位的婚事打算何时举办，却忽略了执月姑娘是女儿家，实在是唐突了。” “这……” 陆长生神情古怪。 他看眼南宫执月，还是认真回答。 “误会了误会了，我与执月仅是好友，什么婚事不婚事的，可莫要胡诌，我倒是没事，执月是女儿家，可不能有这般传闻。” “啊？原来……” 愈发觉得抱歉。 这客人连忙致歉。 “唐突了唐突了，执月姑娘，实在是对不住，我想错了。” “没事。” 南宫执月摇头。 尽管料到陆长生会澄清。 却还是止不住的失落。 “记着啊，可不能再瞎猜了，说出去对执月她名声不好听。” 陆长生叮嘱那客人两句。 那人连忙应是。 而后。 把饭盒放到柜台上。 陆长生问道： “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其实是没吃过…… 现在很饿…… 可…… 有些没胃口。 “还是不开心啊？” “没有。” “没有吗？你脸上可写着呢，若是有笔墨，现在大概就有四个字了。” “哪四个字？” “我，不，开，心。” 伸手在自己脸上从左点到右。 陆长生道：“有心事？” “没有。” 南宫执月还是摇头，她微笑道，“我能有什么心事，我饿了，先去吃饭，这里交给你。” 南宫执月提过饭盒。 不给陆长生问话的机会。 她前往后堂。 “刚说完自己吃过饭，又说饿了……” 陆长生遥望。 有些无奈。 “看来，是的确有心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