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姚伽的声音毫无波澜,就像是在说着今天中午吃什么一般寻常。 舞蹈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的是拿着保温饭盒的顾泽。 他将分层的饭盒一层一层铺在桌上,四四方方的几个小盒子里,饭菜精致又搭配均衡。 然后他走过去将湿巾递给姚伽,声音体贴和煦:“吃饭了,伽伽。” 姚伽还没来得及回答什么,电话那头就响起来桌椅被掀翻在地的声音,随后跟着的是顾若藏着隐晦怒意的话:“姚伽,你不是着急离婚么,就现在吧。出来,民政局见。” 然后就是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姚伽无奈的看向一脸无辜的顾泽:“你故意的。” “我没有。”顾泽摊手。 顾泽式装傻。 她时不时还会再去清吧坐上一坐,与顾泽一来二去就相熟了。 要到了她的联系方式后,顾泽依着姚伽的行程,送饭送水,每天忙的不亦乐乎。 姚伽没有拒绝,只是在前几天顾泽支吾着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淡然的开道:“顾泽,我还没离婚。离婚后,也暂时不考虑恋爱。” 顾泽听了姚伽对于过去两年的婚姻轻描淡写的描述,愣了神。 将表白的话艰难地咽下肚子后,他决定跑的更勤了。 他喜欢的人曾经爱的那么辛苦,眼下也没有脱离上一段感情的樊笼。 他不着急的,他等着。 他今天来送餐,刚到门外时,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在最恰当的时机出现,给”前夫哥“重重一击,他幸灾乐祸的高兴。 姚伽看穿了她,却没生气,他真心实意的高兴。 见姚伽换了衣服准备赴约,顾泽又将饭菜默默盖起来,然后对即将推门离开的她说:“伽伽,等你回来吃饭。” 姚伽嘴角携着淡淡笑意,轻轻“嗯”了一声 后,离开了这间舞蹈室。 留下顾泽一个人,坐在里面,等待着他的心上人摆脱樊笼与桎桔,一身轻松的归来。 民政局前,顾若套着灰色的薄风衣,立在车边等着。 在看到姚伽纤细的身影走来时,他第一次觉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进去吧,任先生。”姚伽冲着他礼貌的点点头。 顾若开口时嗓子有些哑,甚至不像那个冷静自持的顾若该有的语调:“姚伽,刚刚那个声音......” 姚伽有些不耐烦了:“顾若,你是来办手续的么?” 他攥了攥风衣口袋里的手,又摸到了自姚伽提出离婚搬走后,他就离不开手的烟盒,轻轻的“嗯”了一声。 离婚手续竟是要排队,结婚那边的人却寥寥无几。 大厅里只剩下一个空位,顾若示意叫姚伽坐下。 姚伽不去看他,径直去了自动贩售机前买了罐橙汁,靠着墙,慢慢的喝着。 没吃午饭,有些饿了。 顾若就站在座位旁,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他听见身边有人在议论。 “这样登对的两个俊娃娃,也离婚咯。如今真是,世道变了,搭伙过日子都难。” 搭伙过日子...... 他默默地去了吸烟区,点了根烟。烟雾遮挡住他的脸,看不清神色,只是他身上的晦暗气息,愈发浓烈。 他和姚伽,一直都是她在努力的过日子。而自己,就像个局外人。 因为一张脸而意动,却在结婚后,越来越不敢去接触那般美好干净的她。 他暗示她穿素色的衣裙,却又在她愈发像自己回忆里的那个女孩时,怀念起与姚伽的初见。 那么张扬明媚的神情,叫人看了一眼就不敢忘。 ....... 离婚手续办好了。 两张薄薄的证,斩断了两人最后的联系。 出门遇上了天下雨,姚伽在门廊下等着,顾若也站在她身边没动。 “姚伽,如果我现在说,我希望你一切幸福安好,你信么?” 他突然这么问,问完后自己都觉得自己混 蛋。 “是与不是,你都伤害了,顾若,别在我不爱你之后,你就这样,这样的你,真可悲。”姚伽没看他,望着雨帘回答道。 “将人当做替身,却对替身不舍,你不会还指望着我感激涕零吧?如此恶俗的情节,我敬谢不敏。” 顾若缩了缩手指头,抓住口袋里准备的礼物的手紧了紧,又松开了。 有人打着伞而来,走到姚伽身边后,给她披上了一件外套。 “伽伽,我来接你。” “饭菜都被童可抢去吃了,咱们今天不减肥了,我带你下馆子吃火锅庆祝一下好不好?” “庆祝什么?” 姚伽与顾泽同打一把伞走进雨里,被他牢牢的护着。 “庆祝新生。” 接下来的话,顾若听不分明了。他望着雨中相互依偎着的两人,眉目惨淡。 迟了。 他掏出口袋里包装精细的丝绒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对红如滴血的宝石耳环,与姚伽爱穿的红衣一个颜色。 ...... 高高的法国梧桐,被刺眼的阳光照耀照亮,发出轻轻的沙沙声,只那么一阵,就消失在无限的宁静之中。 裴果果漫无目的的游走在羊肠小道上,快节奏的生活方式已经让她有好久好久没静下心来品尝生活的味道。 这样的惬意时刻,裴果果习惯性的放一首经典英文歌曲《yesterday once more》 But they're back again 但我所有深爱的歌曲 Just like a long lost friend 他们现在又回来, All the songs I loved so well. 正如老友失散又重聚。 ......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裴果果突然听到一阵痛苦的呻吟...... 踏着小碎步,裴果果寻着声线一眼望到了躺在草坪里挣扎的男人,脸蛋惨白像是张好像马上就要嗝屁的人。 没见过这架势的裴果果自然是被吓了一跳,本能寻呼求救却奈何身处僻静之地没有人来往,喊了几十声也没见应答。 裴果果只得死马当活马医,拿着自己大学所学的紧急救治知识给这个甚至没有见过的男人人工呼吸以及心脏复苏。 待裴果果做的精疲力尽后,面前的男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有过类似经历被吓的四肢发软的裴果果哭喊着翻开手机,却因为没电自始至终没有半点反应,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裴果果把手机奋力一砸,往事的不堪历历在目,在此刻显得尤为清晰处处鞭笞着裴果果早已伤痕累累的心脏。 她痛苦的抱头,那里的疼痛快要把裴果果湮灭,像是巨大的绞肉机在啃食裴果果的脑袋,压的她痛不欲生。 “药......” 耳边突然响起男人的低吟,裴果果怯糯糯的从手腕里抬起头,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刚才......是她幻听了还是男人说话了? 像是为了验证裴果果的猜想,男人又强忍着身体带来的剧烈痛苦低声说道,“没死......但是你再不给我药.......我可能真的要死了。” 一语如同醍醐灌顶,裴果果赶紧坐起身来扒拉男人的衣服裤兜,果不其然找到了一瓶药,按着男人的嘴逼迫他张开,给了男人说明书的量喂下,很快身边就传来男人细微的鼾声。 这是.......好了么? 裴果果看向手里的药,一串溜的英文专业术语让裴果果果断放弃浏览,不过这还真是神丹妙药,刚服下就见效了。 趁着男人歇息,安顿好男人的裴果果马上出去寻找救援。 等到裴果果拖着一帮男人时返回原地时,草坪哪里还有男人的身影。 难不成.....是走了? 裴果果没有多想,打发了众人走后时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好像不翼而飞了! 想起自己的手机还有重要的机密,裴果果现场表演了花容失色的过程,又急匆匆的询问了剧组这个男人的联系方式。 回到化妆室,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清空,裴果果瞧见还在给群演卸妆的小马像是救命稻草似的把小马拉到了边边。 “小马小马,这个剧组里的人你是不是都认识?!” 本想打趣裴果果这个时候还有精力活蹦乱跳是不是遇到了爱情,可是转眼撇见了她火急火燎的神情顿时也严肃了起来。 “不能说都叫得出名字,但几乎都见过,长得好看的我就记住了。” 听到这话裴果果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思索起男人的长相,男人五官长得很标致,一副浓眉大眼挺鼻薄唇形象,妥妥的奶油小生。 可是听着裴果果的描述,小马错愕的张大下巴,斩钉截铁的告诉裴果果没有这个人。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对长得好看的过目不忘么?”裴果果平安着落的心眼又腾空起来。 “对呀!可是像你说的这么好看的,排除剧里的男一男二这些你都认识的,就没有人了呀。” 小马的笃定让裴果果的心七上八下,她有些不安的直接找到群演组长,按着男人的长相描述了一番,本以为有希望却还是不尽人意,组长的印象里也不存在这样的俊朗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