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一再坚持，陆泽南后退了一步，把文件放到旁边的衣柜上。 衣柜起码有两米，是我死活也够不着的高度。 这个神经病…… 我被他折腾得没了脾气，从旁边搬来一张椅子，想踩着椅子把合同勾下来。 陆泽南没说话，又把椅子搬了回去。 我默默地再搬回来，他就再搬回去。 我觉得，这个场景一定很像某些滑稽戏。 几次三番下来，我终于急了：“你要干嘛！” “不干嘛。”陆泽南又把椅子挪了回去，“我可以不碰那份合同，你休息一会再做。” “……哦。” 我满脸不情愿，在床边坐下。 陆泽南的气息包围过来。他揽住我，在我耳边问：“你是不是看上Aaron了？” 他一说这个问题，我就想起前几天的恶心事儿，浑身一僵。 那天晚上，他对我动粗，也是从问我喜不喜欢Aaron开始的。 陆泽南大概感觉到了。他的手臂紧了紧，执着地重复了一遍：“你喜欢Aaron？” “你有病吧！”我没好气地说，“我最近上班的时候忙得要死，哪来的心情喜欢上谁？你以为我是你，一天到晚和女孩子恋爱逛街。” 陆泽南眼神一冷。我以为他要生气了，可他只是淡淡地说：“逛街，是董事会的决定。他们需要一个深情、负责的好男人形象，这样做有利于企业整体形象。” 还有这种好事？ 我不太相信：“你们董事会就那么闲，专管你们私生活？” “蠢货。”陆泽南屈起手指，敲了我的额头一下，“企业和人一样，需要形象。” 他的手指一碰到我裸露在外的皮肤，我就觉得胃里一阵痉挛。 我捂住额头，全身都不舒服。 “这么点力气就疼了？真脆弱。”陆泽南哼了声，继续说，“现在看来，逛街的效果很不理想。” 我有气无力地问：“怎么不理想了？” 陆泽南抿了抿唇，拿出手机，划了几下，放到我面前。 手机屏幕上的界面，是他的邮箱。 我看了两眼，从来往邮件分辨出，那是他的工作邮箱。 我叹了口气，主动把手机推开：“我对你的工作内容也没什么兴趣……” 陆泽南点开一封邮件，又往我面前一推，用命令的语气说：“看！” 感觉……他的忍耐力，好像快到极限了。 ……好吧，他让我看，我就看吧。 我很没出息地缩了缩脖子，伸头去看他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一篇文章。 刚刚看了几行，我的呼吸急促起来，一目十行地往下翻着。 陆泽南在旁边冷笑一声：“乔家的女人，都很会给我找麻烦啊。” 我没搭理他，继续往下翻。 这篇文章原原本本地写了乔菲的出身、乔菲的私生活，就连乔菲高中时代的绯闻男友，文章都提到了。 而且，这篇文章说的，据我所知，几乎都是真的。爆料人和乔菲的关系一定很亲近。 我把手机还给陆泽南：“肯定是深仇大恨吧。这是在毁乔菲呢。” 我心情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难过。毕竟不是自己亲手报复的，没有那种报复的快感。 如果这些料是我爆给媒体的，那我肯定会很高兴。 陆泽南脸色阴沉下、来：“你不开心么？”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我一脸莫名其妙：“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开心了，对你和乔菲就有好处了？” 陆泽南捏住我的下巴，靠近我。 “你有多恨乔菲，我都知道。”他的眼神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变成这样，你高兴么？” 我愣了一会，恍然大悟。乔菲下午来公司发疯，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真真正正地心慌了。今天的报道，只是一个开始。很快，她就要陷入丑闻缠身的境地了。 我幸灾乐祸地摇了摇头：“我手上可没有这么多乔菲的料。” 陆泽南看着我，眼神还有点不信。 我一耸肩：“乔菲在帝国理工的时候，我在国内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学读书。我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怎么可能知道她大学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陆泽南点头：“我知道这个。” 我侧过头，仔细观察他。 陆泽南表情里的怀疑，没有减轻哪怕一点。 我有点不高兴：“我说过没有，信不信随你。”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说过，是你把料爆给了媒体。”陆泽南摩挲着光洁的下巴，淡淡地说。 我傻了眼：“那你还在怀疑什么？” “我没怀疑，只是问你高不高兴。” 有病…… 我心里嘀咕了一句，满脸不高兴：“哦，我挺高兴的。” “……”陆泽南定定地看了我一会，抱着我躺下，“很好，睡觉。” 话题转变之快，让我怀疑他学过川剧的精髓——变脸。 我推了推他：“陆泽南，让我起来。” 陆泽南闭上眼睛：“……” 我无奈，提高了声音：“我还有合同没改完！” 陆泽南纹丝不动，那双手紧紧地扣在我腰上。 …… 实话实说，我很想掐死他。 我试着把他的手挪开，努力了半天，死活都没成功。 算了算了。我悻悻地躺下，打算先配合地躺一会，等陆泽南睡着之后，再起来改合同。 不知不觉，我就睡了过去。 等我睡醒，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 我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看见窗外明亮的天空，整个人好像从楼梯上踩空了一阶。 “睡醒了？” 陆泽南从厨房出来，把一份文件丢到我身上。 我低头一看，是Aaron公司的合约。 他……他还是看了？ 我倒抽了口凉气，急急地翻着那份合约书，越看心越凉。 合约书上，不合理的条款都用红笔标了出来，还写出了改正意见。有些是陆泽南的笔迹，有些是我的。 “怎么样？” 陆泽南走到我旁边，挑高了眉毛，略带得意。 我气得要哭，吼了他：“我不是不让你看的吗！” 陆泽南脸上的笑容一僵：“……” “陆泽南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觉得自己要抓狂，把文件往旁边一甩，“我说过了不让你看，你还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