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缪沙张嘴想辩解,又不知从何说起。 面对自家的雄虫询问,她不敢撒谎,心虚地垂下头:“阿爸以前很疼我的,他只是被邻居的闲言碎语压趴了,门口那些碎嘴的老人都说他克夫…其实,当年雄父活着的时候,阿爸对我可温柔了。” ‘又是一笔糊涂账~’莫秋白叹口气,默默组织着言语,准备给小雌虫再灌一碗温暖心灵的鸡汤。 正待开口之际,就听见有人推开了楼上的窗户。 紧接着,“哗啦!”一声… 一盆厨余垃圾,从3楼窗口直接倒下来,糊了几人一身。 首当其冲的是胡曼。 腥臭冰冷的内脏,呈现出各种临死前的模样,七零八落的挂在她头顶,一根肥大的黑色肠子,顺着她的发丝,缓缓滑到肩上。 胡曼被臭气熏得差点吐了,双手一撸袖子,张口就想骂人。 就在此时,3楼窗口忽然探出一个布满皱纹的虫脸,看样子是一只衰老的雌虫,他一眼便瞥见了奥缪沙,眼珠立刻瞪得溜圆。 随后,那只雌虫便镇定下来,他带上脾气,大声骂道:“谁家的小兔崽子,竟敢在住宅门口随地撒尿?不想活啦!快滚!快滚!” 奥缪沙愣住了,欢喜的嘴巴僵在那里,蠕动几下,垮下来。 3楼的雌虫上了年纪,火气似乎也跟着见长,屋内传出他摔打锅碗瓢盆的声音,一边骂人,一边关窗:“这里实在是不能住了,阿猫阿狗的,都说自己是大官,谁都敢往老百姓家里闯,咱们穷人啊,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啦!都滚啊!” 老雌虫拉胯着长脸,在窗边停留了一秒,表情有些奇怪,他歪斜的嘴角,带着市井常见的刻薄纹路,似乎是嫌弃邻居的吵闹,更像是厌恶凉薄的世道。 莫秋白在脑中秒闪过无数的可能,预感危机的神经猛地一跳。 丝毫没有犹豫,他一把捂住奥缪沙想哭的口,淡淡看着3楼窗口,稳步后退。 奥缪沙则在莫秋白的手中挣扎着,不肯走。 莫秋白急了,用眼神示意着胡曼,二人一左一右合力拖住想往家里扑的奥缪沙,拼命后撤。 可惜,局势的扭转丝毫不等人。 老小区的3楼窗口,传来儿童不宜收听的粗陋对骂。 紧跟着,各种颜色的电击枪在窗口频频闪过,瓷器玻璃被人无端砸碎,凄厉的惨叫随之暴响。 “啊!崽崽,崽崽!”还是刚才那个老雌虫的声音,他满脸血污,趴在窗口,用尽最大的音量喊道:“有坏人啊,崽崽,快跑!快跑!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还在挣扎的奥缪沙,呆住了,她狠狠眨了几下眼,瞬间明白过来,泪水径直穿过莫秋白的指缝,流进经脉,烫得人心口疼。 因为恐怖,三人的逃逸速度是极快的,地面与脚底剧烈摩擦着,发出难闻的气味。 “砰!哗啦~” 3楼窗户,被人一脚踹开,碎屑溅得到处都是。 莫秋白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头也不回的往前直冲,移动速度更快了。 说时迟那时快,六个全副武装的军雌,飞身穿过窗户,单膝着地,落在一楼平地。 领头那位,掌心放低,甩出一个紫电弧光,将莫秋白三人的退路牢牢拦住。 黑底红光,边缘冒出紫光的电波球原地爆开,呈半弧状停在小区路口。 逃生路线,已被牢牢挡住,强行硬闯的话,会自损百分之八十的血量。 银环一动,闪出文字。 【叮~已自动检测到敌方军雌-舒兰-高分值恶意,请小心应对!】 “是~舒兰~?”奥缪沙看见提示框发出的预警,眉心一颤,扭头向后看去。 一身黑金色军装的冷面雌虫,抖开脊背后的膜翅,飞上半空,并从掌心催生出更多的电弧光,毫无差别的向前扫射。 黑紫色的波纹漩涡,闪着火花,眨眼就到眼前。 哪怕刻入的基因就是好战分子,奥缪沙的首要任务,不是抵抗,而是守护。 心疼自家雄虫的安危,她急忙挣开莫秋白的手掌,从腹下气孔抽出匕首,伏地发出嘶吼,瞬间将坚硬的背脊展开,将莫秋白、胡曼护在身下,硬生生的抗下十几道电光。 被护在黑色骨骼下,安然无虞的莫、胡二人,闻见了焦糊的烟火味,并听见顶在上方的雌虫,压抑在喉管里的低鸣。 看见奥缪沙痛入骨髓的汗珠,以及想嘶叫又不敢叫的样子。 莫秋白和胡曼的眉峰,忽地骤缩,再猛地回弹,心脏跟着痉挛着揪起来。 特别是胡曼,她对这只傻乎乎的憨厚虫子,不再反感,反而升起了一丢丢的同情心。 而在他俩看不见的上方,属于黑甲外壳的表面,那些被电弧光破坏的基因链,正在改变质地,悄然重组,衍生出无数的能量球。 杀气,已悄悄弥漫。 半空中的军雌也闻见了焦糊味,她震动着膜翅,不辨喜怒的嗤笑道:“哼~到底是盾牌步兵,挺抗揍的!” 莫秋白的脑中转得飞快,立马搜索到相对应的字面:‘步兵?奥缪沙是步兵?还是战场上填坑的那种盾牌步兵,不可能?在我那本星际机甲书里,奥缪沙可是狂霸酷炫拽的大反派啊,出场自带BGM 的大boss。’ 没等莫秋白苦思明白,外壳受损的奥缪沙,已恢复神志。 他熟门熟路地摸出藏在排气孔里的红药,仰头喝完后,用力砸碎瓶子,药水顺着咽喉进入胃囊,不断洗刷着暗伤。 奥缪沙龇牙嘶吼,捶地咆哮起来。 胸口的绷带,在声浪中一层一层裂开。 莫秋白背包里的丧尸晶石,随之呼应起来,闪着晶莹的光,钻进奥缪沙胸口,顷刻间化为齑粉。 一条银灰色的项链,在奥缪沙的胸前震动,弹开尘封的灰烬,将斑驳的锈迹驱除,露出铭牌真实的颜色。 “军雌-奥缪沙,隶属于204机甲师盾牌步兵预备役,所属机甲-迷雾!” “噼!啪!”厚重的低气压下,仿佛是某种不知名的禁锢,被人强行撕裂了。 没等舒兰察觉出不对劲,突如其来的压力,排山倒海一般的追来,将他逼到想逃。 不仅是他,包括他手下那几只小兵,瞬间就被低压刺穿了心脏,眨眼功夫,这些可怜的新兵蛋子,就被压扁了。 稍微强壮一点的小军雌,四肢瘫软,皮开肉绽,外壳褪去后,露出腹部脆弱的呼吸孔。 两排细小的黑洞,正在艰难的吸着氧气,小军雌努力仰起脖子,拖着残肢往舒兰这里爬了几步。 气压越来越重,越来越冷,小虫子实在扛不住了。最终,他停在了半路,两腿一抽,咽了气。 眼睁睁的看着小军雌痛苦死去,舒兰暗叫不好,瞳孔紧缩,腿肚子也开始发软。来自高阶的威压,已爬上他的神经末端,并重重的压在那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舒兰咬紧牙关,关节与关节相互摩擦着,发出“咯吱!咯吱!”的骇人声响,若不是意志力强大,她早就跪倒了。 这些折磨虫的过程,看似缓慢,其实也就是眨眼间的事。 地面的烟火已然散尽,一只骨骼丑陋的巨型甲虫,披着钢铁外衣,挥舞着镰刀,从深渊里飞冲而出。 这是一台布满修补疤痕的机甲! 一台模拟着复古甲虫形态,布满修补疤痕的机甲! 它的气质并不威武,多看几眼,你甚至都会拍腿大笑。 缝缝补补的玄铁,一看就是从垃圾场里捡来的,罩住外壳的每一片甲片,都被巧妙的镶上了盾形金边。 有力的四肢,飞快的爬动,它一脚踢翻横在路边的几具虫尸, 与另一方军雌-舒兰,大眼瞪小眼,对视片刻。 “咔!咔!咔!”机甲将笨重的后颈背壳褪去,亮出十几架轻型机枪,每一个枪口,都对准舒兰。 坚决不肯下跪的舒兰,双股战栗,勉强保持着挺拔站姿。 机甲的驾驶舱缓缓上升,定在双肩中央后,调换出另一张脸。
第21回 军雌-舒兰(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