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打的？那肯定是你该打。”莫秋白平静地说出自己观察后的事实。 “你这个没良心的！”贾星睁着大大的眼睛，眨巴着：“长这么大，我妈都没打过我！” 莫秋白毒舌道：“说明你更需要欠揍教育！” 贾星摸出电脑，再次加价：“加二十倍！” 莫秋白缩回被窝，举手投降：“行吧，对不起！” “哼，别以为一声对不起，就能弥补我受伤的心~我可脆弱了！” “不就是二十倍诊金嘛，我付得起。” “你付得起？你还以为你是公子哥啊？你现在是负债生活啊，挣扎在底层的社畜狗，醒醒吧。” 莫秋白眨眨眼，有点听不懂：“我负债了？不会吧……” “怎么不会！”贾星掏出随身掌上电脑，噼里吧啦地点出不少页面：“呐，这都是你住院期间的各种药物，以及我出于不忍心，帮你打官司，把你从你家表哥家里抢出来的律师费！” 莫秋白听得一头雾水，迟疑地抬起上半身，扫了一眼电脑，果然，上面标注了各种密密麻麻的费用。 他指着这些收费项目：“这些跟千女散花一般的用药记录有根据吗？…欸！打住，你别跟我说大道理，医院是你家开的，把我逼急了，我分分钟变医闹，你信吗？” 贾星环胸吸气，气呼呼地看着挚友：“臭德行！瞧瞧你市侩的嘴脸！钱重要，命重要？你就是这样对待你救命恩人的？嗯？” 莫秋白根本不接贾星的话茬，找出收费中最最不合理的一条：“还有，呐！你家小时还是我介绍给你的，你们也好意思跟我要律师费？至于为了这点小钱将我逼成穷光蛋吗？” 贾星一甩额前碎发：“一码归一码，不能怀里行业里的规矩！律师出场都是按分钟收费的。我这还是看在发小的面子上，给你的友情价！” “友情价？100万的友情价？” “咱俩的友情肯定不止这个价，这不是你账户上只剩下100万了吗？我只好折价收下了。” 莫秋白挥舞着瘦骨嶙峋的拳头：“行啊，跟我玩资本掠夺是吧，我以后就在你家吃住了。” 贾星断然拒绝：“不行！我家不允许出现第三只雄性生物！” 莫秋白耸耸肩：“我现在没钱！” 就在二人亲亲热热火热聊天的时刻。 一位披着一件风衣的男人推门走进来，笑着跟莫秋白打招呼：“醒啦？” 莫秋白收起嬉皮脸，朝对方点点头：“嗨~时律师，正说到你呢，你家星星把我家底全掏干净了，我现在的口袋比冰窟窿还要干净，余下的岁月就拜托你照顾了。” 时勇低声笑起来，拍了贾星一下：“喂，别跟莫莫开玩笑了！” 贾星哼唧一声，捧着脸，夸张地摇着肩膀：“你看看，你看看，我的脸，我的脸啊！被莫莫打了，我变丑了！再也美不起来！我受伤了，很严重的那种！” 时勇忍住笑，对莫秋白眨眨眼，再扭头，认真看着爱人的表演，然后很给面子的鼓掌，最终给这场闹剧拍下定论。 “我喜欢的一直是你有趣的灵魂啊！外貌会变，灵魂是不会变的。” 贾星停下假哭，吸着鼻子：“真的么？” 时勇叹口气：“真的！” “好吧，我原谅莫莫了。”贾星又恢复成精英败类的模样，对着录音笔说道：“刚才的收费录音取消。” 莫秋白瞧着眼前二人的相处日常，隐约有些羡慕，脑中突然飘过一个人的名字，那个名字曾经是如此的熟悉，几乎就像是埋藏在血脉中似的，张嘴就能叫出来。 “对了，你们有谁知道，小曼是谁？” 时勇和贾星对视一眼。 贾星清清嗓子：“小曼？这是女孩的名字啊！不认得！这段时间，只有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是吗？”莫秋白的怅然若失，视线移向窗外，自言自语道：“我怎么觉得，我是认得她的。” “肯定是你昏迷是做的梦！” “……真是一场梦吗？” 贾星将头点成拨浪鼓：“肯定是梦啊，有些病人刚醒过来，会将梦里事情当成现实中发生过的！而且，你一直躺在我家医院里~对了，那啥，我马上安排脑卒科专家过来给你检查哈。” 没等莫秋白伤春悲秋完毕，贾星逃也似地跑出病房。 时勇站在莫秋白眼皮底下，淡定地迎着对方疑惑的目光，笑了笑：“别看我，我也不认得你说的那个人。” “是吗……”莫秋白靠在枕头上，咬着嘴唇，左右手，下意识的搓动起来，突然右手像是感受到左手有异物，依照边缘部分摸了一遍，好像是一只易拉环的拉环。 眉头不由的皱起来，莫秋白想了半天，也不记得在医院里，有谁会恶作剧，将易拉环的拉环套在病人的指尖上。 贾星倒是调皮，不过自从找到了爱人之后，这一类的恶作剧，只会留给自家伴侣了。 究竟是谁给自己开这个玩笑。 莫秋白的眼角悄悄飘了时勇一眼：……算了，即使问他，他也不会说实话的。 在莫秋白思索的时间里，屋里突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时勇挠挠头：“那个…总之，你要相信一点，星星和我绝对不会害你，等你身体好一些，能下床了，我再跟你谈谈最近发生的事，好吗~” 好！我还活着，还在呼吸新鲜的空气，还有什么不好的！莫秋白叹口气，缩回被窝，合上眼睛：“小时，我想再睡一会儿，吃晚饭时叫我。” “好！”时勇答应一声，帮着拉上窗帘，带上门出去了。 等屋里彻底安静下来，莫秋白一把拉下被单，举起左手，放在眼前，呆呆地看着无名指上的易拉环。 这绝不是自己的风格，这般廉价的东西，不配出现在自己指尖。 是走行为艺术风吗？好歹也得整个18k的啊？ 搞不明白！ 莫秋白越瞅越觉得碍眼，伸手就想摘除。 可不论如何使劲，那枚丑陋的拉环就像是镶嵌在肉里似的，不管莫秋白如何咬、如何拽，它都纹丝不动的待在无名指上。 莫秋白气得，差点想把自己手指给剁了。 愤恨地挥舞着指尖，食指挑起窗帘。 带进一缕阳光。 金色的光，罩在透明的皮肤上，能清楚的看清埋在皮肤下的血管颜色。 光线被易拉罐的廉价金属拽过去，经过折射，透出一行字。 那行字投在被窝上，变得扭曲而陌生，像是生锈很久，被人遗忘了某种儿童曲奇饼，隐藏着不想被大人获悉的秘密。 居然有答案！莫秋白的瞳孔登时扩大了，他小心地找寻着合适的角度 ，将那行模糊的字迹逐字逐字的辨认出来。 “莫~秋~白&胡~曼~”莫秋白小声读着显示出来的字迹，刚读到这里就愣住了。 “我？我和胡曼？” 心脏莫名其妙就热起来。 莫秋白不断重复着胡曼的名字：“小曼？胡曼？小曼？胡曼？所以，胡曼就是小曼？我是认识她的！” 阳光的焦距在缩短。 被单上的字迹在变淡。 莫秋白急忙集中精神，将后面的话看完，“莫秋白&胡曼，于末法时代元年提交结婚申请，经审核后，已获批准。结婚申请通过后，不得后悔更改！” 莫秋白读完以上匪夷所思、乱七八糟的婚姻誓词，惊出一身汗，他举起左手，直勾勾地看着那枚易拉环戒指，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我无法取下你的原因，对不对？” 易拉环在阳光下，无声的反射出哑暗的光。 像极了现在极度无语的莫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