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姐她今日对老奴可凶了,一副要揍老奴的架势,吓死个老奴了!” 童惯擦着脑门上的冷汗,惴惴不安的道,“这差事儿办的太胆战心惊了……” 他老人家好歹自幼也是个练武奇才,就算因为是太监,只能效命于皇室,可这辈子也从未如此提心吊胆过啊! 就挺惶恐的! “……” 因为蜀地粮草之事忙了一日的独孤羡闻言,掩在面具下的眉头忍不住的一皱,“本王哪有得罪她?” 难道是因为昨日在云衣阁他没有送她回去? 不应该吧? 那女人可不是个会拘泥这种小事儿的人! “王爷没得罪她,难道是老奴得罪了她?” 童惯闻言,当即道,“老奴可没这么大的脸!” 独孤羡闻言,神情一黯,沉吟了一下,招来了沐鱼,问道,“这几日徐盛每日都去大报国寺送药引?” “回王爷,是!” 沐鱼闻言,当即躬身,一脸啧啧称奇的道,“说是药引,可其实只是一些清水,说来也奇了,属下找了几个太医问过,乔小姐开的药方明明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可是配合着那药引服下,太后她老人家的病情确实稳定了下来,就连气色都好了许多,今日已经能在后山散散步了……” “本王知道了。” 独孤羡闻言,挥了挥手,让沐鱼退下,然后看向童惯道,“没事儿的,可能是有些误会,明日本王跟她解释清楚就好了!” 母后想让他娶陈芊芊,那女人身边的徐公这几日频繁出入大报国寺,少不得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解释不解释的吧,老奴担心的又不是太后的病情,而是怕挨揍!” 童惯闻言,忍不住的嘟囔了一声。 他家王爷盼着太后痊愈,盼着太后福寿延绵,可是…… 童惯私心的,却并不这么想! 太后在一日,他家王爷就会在这东宸苟一日,有什么好的?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就该成就一番丰功伟绩,可是他家王爷倒好,竟然被亲情绑住了手脚,童惯想到这个,就来气,可是…… 当着独孤羡的面儿,他又不敢表现出来! “童叔!” 虽然童惯说的隐晦,可是独孤羡闻言,还是直接冷了脸道,“本王不想再听到你说这样的话!” “老奴有罪,还请王爷宽恕!” 童惯闻言,利索的跪地告饶。 “……退下吧!” —— 翌日。 独孤羡照例出现在了姜家大门外。 而姜冬藤则是照例休沐在家,为乔浅月给太后看诊打掩护。 有了前车之鉴,再在自家大门外看到独孤羡,姜冬藤明显淡定了许多,只是行礼问安后,神情中却多了一抹戒备…… 外甥女要去给太后看病,他家老母亲自然是不会阻拦的,可是…… 他家老母亲却三令五申,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外甥女和九王爷独处,不能让两人的感情再有升温的可能! 想到这个使命,姜冬藤就压力山大…… 看着乔浅月窈窕的身影出现,独孤羡露在面具外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勾,当即下了马。 挺拔的身影,长身如玉。 黑金的蟒袍,不怒自威。 乔浅月远远的看了独孤羡一眼,当即垂下了眸子,缓步上前。 “你……” 独孤羡见此,抬手就想打招呼,可是…… “民女拜见九王爷!” 乔浅月却规规矩矩的敛衽,弯腰,行礼。 神情淡漠。 语气疏离。 独孤羡见此,抬起的手,顿时僵在了的原处。 看着乔浅月头也不回的钻入马车,姜冬藤紧随其后,独孤羡掩在衣袍下的手忍不住的握紧…… 她…… 在刻意疏远他? 如此明显的痕迹,丝毫不像她以前对他那般的散漫随意…… “王爷,马车都走了,您还不去追吗?” 童惯见自家王爷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开口提醒道。 独孤羡闻言,冷哼了一声,飞身上马。 缰绳一勒,就往已然走出好远的马车追去。 王都的街头,人来人往, 独孤羡的一身蟒袍又格外惹眼,不好做什么,可是,一行人才刚出了城门,独孤羡就忍不住的放慢了马速,伸手敲了敲车窗…… 敲窗的动静传来,端坐的乔浅月,全身顿时一紧。 她知道她不是多想,知道独孤羡对她…… 确实有那样的心思,可是…… 她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那就不会再和他有所牵扯! “……” 姜冬藤听到敲窗动静,顿时如临大敌,见自家外甥女丝毫没有动静,忍不住的松了口气,当即绕到乔浅月的身边,伸手将车窗推开了一条缝,看着窗外之人,道,“是王爷啊!不知王爷敲窗所为何事?” 独孤羡看到应声的是姜冬藤,掩在面具下的脸顿时一沉,“乔浅月呢?” 他看的清楚,乔浅月上了马车后,就是坐在这一侧,可是他敲窗,应答的却是姜冬藤…… “月儿啊……月儿她……” 姜冬藤闻言,回头瞄了一眼端坐的外甥女,轻咳了一声,道,“月儿她可能是昨夜教孩子读书太晚了,所以有些累,正在养神呢!”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他家外甥女连孩子都有了,王爷您快别惦记了! 独孤羡闻言,眸底顿时一黯。 乔浅月有个女儿,他自然知道,可是…… 姜冬藤如此说出来,明显的是意有所指! 独孤羡是个聪明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尤其是,从车窗打开的缝隙中,他都能看到那女人端坐的样子,哪里像是在养神? 这分明是在敷衍他! “乔浅月,本王有话要跟你说!” 握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独孤羡终是忍不住的提高了一些声音道。 “七舅舅说了,我累了!” 乔浅月闻言,转头瞄了一眼车缝外影影绰绰的人影,沉声道。 “你!” 独孤羡闻言一噎,幽深的眸底也忍不住的染上了怒气,冷声道,“本王要说的是母后的病,你何必如此敷衍?!” 她以为他要说什么? 是! 他是想和她说些什么,可是,有姜冬藤这个她的长辈在,他如何能说得出口? 他好歹也是东宸的九王爷,也有骄傲和尊严,她如此疏离冷漠的态度,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直面独孤羡的怒火,姜冬藤推开车窗的手忍不住的一颤,一颗心顿时就悬了起来。 东宸九王爷啊! 整个东宸最不能招惹的存在! 说实话,面对独孤羡,姜冬藤心底很怂…… “……”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道,“王爷请讲!” 还是那么客气和疏离。 “你……给本王母后看诊时,还是带着面纱为好!” 独孤羡见此,眼中的怒气越发蒸腾,声音的温度也随之降低,道,“还有,不要提及你和姜家的关系!” “……好!” 乔浅月闻言,转头看了自家七舅舅一眼,道。 没有多余的一个字! “哼!” 独孤羡见此,当即一甩缰绳,怒火中烧的策马而去。 姜冬藤见此,这才一脸心有余悸的关上了车窗,看着自家端坐如初的外甥女,迟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家外甥女今日很反常啊! 之前她坐马车,都是能躺着不坐着,看起来虽然不很端庄,但是却很透着一股子慵懒肆意的雍容,今日她却正襟危坐…… “月儿,你和九王爷……你们怎么了?” 姜冬藤犹犹豫豫的,到底是问了出来。 “没怎么!” “那你们……怎么会变得这么……” “我就是觉得七舅舅和外祖母说的挺对的,独孤羡他并非良配!” 乔浅月闻言,垂眸,缓缓道。 “真的?你真的也这么想?” 姜冬藤闻言,当即喜出望外的道,“月儿你能这么想,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你就该这样,和九王爷保持距离,等治好了太后的病,你们就再不相关……” “嗯!” “可是你也别太冒犯他,他到底是东宸战神,杀伐果决……” “好!” “……” 一行人到了红叶山,改乘软轿上山,乔浅月一路沉默不语,独孤羡在她的软轿侧,几次欲言又止,急的跟在后面的童惯公公不得了。 一行人抵达大报国寺,这次圆方大师倒是没有亲迎,在寺门前相迎的是大报国寺现任的主持,为的是告诉乔浅月,圆方大师不能亲迎是因为他外出访友去了。 乔浅月对此,不置一词,一行人径自往寺院后的皇家别院而去,可是,就在乔浅月带好了面纱,和姜冬藤一起准备进入别院之时……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