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百里昭果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 她也跟着转身。 于婉容抬头,“还请陛下容臣妾一禀。” 百里昭这时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朝着奚长宁看去。 见奚长宁也在瞧那于婉容,便开口问:“你想听吗?” 她听见百里昭发文,立刻又回头,“我?听什么?” 百里昭见她脸上并无异样,心里顿时泛起一阵不快,“听她想说些什么。” 她立刻摇头,“想来于小姐要同陛下禀报之事,定然重要至极,我在此兴许是不大合适。” 不大合适? 百里昭的眼睛眯了眯,正要开口。 却听她又接着道:“但听一听,也是无妨。” 她倒想听听这于婉容究竟要给百里昭禀报什么,更想看看这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百里昭也没想到她并无拒绝离开的意思,心中的不悦立刻压下。 便对台阶下的于婉容开口:“进来。” 说罢,便扭身回了紫宸殿。 她赶紧跟上,到了紫宸殿,便抱着剑凑到百里昭座旁站定。 于婉容倒是跑得很快,后脚就跟着从殿外进来,就连方耿都慢其一步。 她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于婉容是不是会轻功。 否则这般在石阶上跑,也不怕跌个跟头。 于婉容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脸色微微一变。 上前颔首,将手中的参茶呈上。 “还请陛下尝尝。” 后头跟来的方耿立刻接下,就要呈到百里昭跟前。 百里昭却一摆手,示意放在一边。 “何事?”百里昭开口就很简短。 于婉容瞧了眼站在百里昭身旁的她,“还请陛下屏退众人。” 就如上回她觉得有于婉容在,她与百里昭说话不妥一般。 这回却是于婉容让百里昭遣退她。 百里昭当然也如先前的态度,“有事就说。” 还真是毫不客气,她忽然想。 但若百里昭当真对于婉容有些许情意的话,又怎会这般不客气? 她忽然有些疑惑百里昭的反应了,当即朝着百里昭偷眼瞧去。 “孤好看吗?”百里昭却忽然转了话头,接着又侧目看向一旁的她。 她顿时一阵惊栗。 这人是耳朵长眼睛了?怎么她每每瞧他,他都能知晓。 “陛下俊颜英姿,自然是好看的,”她立刻趋奉。 “那就多看看。” 百里昭语气虽冷若冰霜,可那言辞却叫人摸不透。 什么叫多看看,说得好似她喜欢看似的。 于婉容在下瞧着二人眉目传情一般,心里生出一股厌恶。 连忙出声打断二人:“陛下,此事有关江州。” 她的眸光在一刹那有了一丝变化,立刻避开了百里昭的目光,朝着于婉容看去。 这么说,当真是沂王的事了? 百里昭见她忽然扭头,眉间隐隐有些不耐,也转脸看向于婉容。 “沂王殿下要父亲在江州建造一所铸铁坊。” 此话一出,方耿在一边退也不是,站也不是。 这话是他一个奴才能听的吗? 同样震惊的还有奚长宁。 她实在是没想到,于婉容竟敢同百里昭说这个。 沂王莫不是找了个内奸吧? 百里昭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兴许,“继续说。” 见百里昭终于愿意听自己说话,于婉容眼底也有了笑容。 却还是无法忽视站在百里昭身侧的奚长宁,只道:“此事,想来还是单独说与陛下听得好。” 这话一出,她可就不高兴了。 关于姜家的事,她可是当着于婉容的面告诉的百里昭。 既然于婉容能听得,她又为何不能听于婉容所言之事。 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可想到这毕竟也算得上是前朝政事,她一个后宫之人,如此大大方方的听去,属实也是不妥。 便假意对着百里昭行礼,“陛下,看来长宁的确不适合在此,长宁还是告退吧。” 说着,她便想起了宁舒然那股子弱不禁风的模样来。 再想到那日于婉容来长宁宫,好似这如这般,可怜兮兮,叫人看了都好不怜悯。 当即也学着那般,眉心一蹙,抬袖掩面,好一个楚楚可怜。 百里昭一听她开口,回首一瞧,就见她俨然一副娇滴滴的模样。 心中不由好笑。 但面上又不好显露,只得板着一张脸,“孤没让你走。” 她心下一笑,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也没说要走呀。 于婉容没想到,在长宁宫时,奚长宁还是对她先前摆出的那副做派好似全然不解。 此时,却有样学样一般,将她那日展现的可怜之态,可谓学了个十足十。 方耿这时候看得最起劲。 从前倒没发觉,这长宁郡主还能有这副面孔。 往日里见着,不是谦和有加,就是避世宁人。 如今竟也能露出些娇艳姿态来了。 当真是,让人震惊! “可······”她又瞥了眼于婉容的方向,“有长宁在,于小姐似乎不大方便同陛下单独叙话呀。” 听她说出这话来,百里昭都想笑。 从前居然未曾发现,她还能有这一手。 “是么?”于是,他便顺着她的话,审视起于婉容来。 于婉容见百里昭冷冽的目光朝向自己,心下一惊。 这个奚长宁,竟还藏着这一手。 当即跪了下来,垂眸委屈道:“郡主误会臣妾了,臣妾并非这个意思,臣妾只是觉着,有些事还是不叫旁人知晓得好,毕竟有关沂王,恐涉及朝政,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也是怕对郡主有所影响。” 很好,于婉容果然会拿这个“后宫不得干政”来说事。 可她怕吗? 她怕。 她当然怕。 且不论那些朝臣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就光是宫里的议论,她都怕。 但怕又如何,她怕,不代表她不敢。 既是沂王的诡计,她又岂会眼睁睁看着百里昭上当。 “于小姐说得对,是长宁僭越了。” 于是,她立刻也要跪下。 想学于婉容,来一个有样学样、见招拆招。 好在百里昭手快,没等她下跪,便一伸手,将她拦住。 “孤没让你跪,”说着,又看向于婉容,脸上的不耐烦已然尽显,“你若是不想说,那便不用说了。” “陛下,您······”于婉容眼神里闪过一丝震骇。 他对奚长宁的纵容,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方耿,送她出去,”百里昭见于婉容依旧没有松口,干脆吩咐起方耿。 方耿正看得热闹。 一面是陛下心尖尖儿上的长宁郡主,一面儿又是这姜丞相推选的新贵于小姐。 这二人在陛下面前如此纠扯起来,倒是比宫里请来的戏班子还要精彩。 骤然听见陛下吩咐起自己,竟一时未反应过来。 待刚打算行礼上前说那两句客套话,好请回这于小姐。 却听于婉容似有不甘,转眼就对奚长宁道:“听闻,郡主与姜家的婚事,闹得满城皆知?”
第82章 闹得满城皆知(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