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前路被堵(1 / 1)

一路慢行,直至临近宫门前的闹市,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郡主,”方耿在外头忽然开口。 奚长宁本还想着,在马车之上能小憩一会儿。 听见方耿的声音,又觉马车停下,便掀开帘子去看。 只见前路似出了什么事,将这整条街都给拦了个水泄不通。 舒嬷嬷这时候便道:“郡主且稍歇,老奴这就去看看。” 说罢,也没等她答应,舒嬷嬷就离开了马车旁,径直朝着那闹/事之处而去。 方耿则在另一旁担忧,脸色也满是愁苦,“这入宫可耽误不得,如今礼部的人怕是都已经到了,奴才这么耽误下去,恐怕回去就得受罚。” 她也蹙眉。 今日她入宫,本就为了祭祖一事,礼部的人自是要来。 她若是迟到,也不知会落得什么口舌。 但前路不知何故围拢聚众,她若强行将人遣散,也会被扣上一个“仗势欺人”的帽子。 “等等吧,舒嬷嬷去瞧完回来再说,”她便只得安慰安慰方耿,也安慰安慰自己。 不多时,舒嬷嬷就从人堆里又挤了回来。 回来便道:“前面有人的牛车撞了孩童,那牛车主人却说,是孩童自己不看路才叫撞上,孩子母亲不依不饶,拉着牛车主人让赔钱。” 街上出现这等事也算不得奇怪,但这样的经典事故,也不至于围上这么多人吧。 太祀城里的人何时这般爱看热闹了? 想了想,她便问方耿:“我们要在几时入宫?” 方耿不假思索便回道:“辰时前。” 她又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舒嬷嬷道:“大约是在卯正一刻。” 方耿便接着说:“可要奴才前去将这些人给散开?” “别人的事儿都没掰扯完,你这么让人给咱们让路,难道就不怕百姓说你欺压?”她叹了口气。 自从想着为百里昭赎罪后,她真是每做一件事,都得考虑考虑,在百姓心中的印象。 于是,她无奈起身。 既然耽误不得,那她便只能亲自去瞧瞧了。 她作为郡主,若是让手下人前去,保不齐会被人说是骄横跋扈。 可亲自去,这意义就不一样了。 在宫里待得久了,她自然明白身份从来都是有高低贵贱的。 最初她也觉得,难道人生下来不是平等的吗? 所以那时候她会很好奇,为何别人有的她会没有,而她所遭受的那些委屈,公主们却没有。 只有身在低位,身在底层的人,才会真正的渴/望公平。 那些身居高位者,又怎会容许别人将他们的权力践踏呢。 就因如此,她才最清楚不过。 一旦那些高位者,“纡尊降贵”的给低位者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尊重。 身处低位的人,就会感恩至极。 从前的先皇是如此展现自己的皇恩浩荡,如今的她,也学一学罢了。 方耿见她从马车上下来,却有些惊讶,“郡主,您这是?” “劳烦方总管,遣人去这条街上找个大夫来,”她没有回答方耿,只是吩咐道。 太祀城内,但凡有闹市的街上,就会有不止一家的药铺。 这时候要想找个大夫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罢,便扭身朝着那人群而去。 舒嬷嬷好似猜到她想如何,并未阻拦,反倒带上郡主府跟来的护卫随她一道过去。 方耿见状,虽担忧,却也没不好拦着。 只赶紧让人去找来大夫,又叮嘱宫里随行来的侍卫跟上,以确保郡主的安危。 偌大的长街之上,百姓都围拢一处。 人堆里,妇人将孩子抱在怀里,正高声唾骂着面前的男人。 被骂的男人正是那牛车的主人,此时也是脸色难看。 四周百姓皆议论纷纷,有帮着妇孺讲话的,说男人欺凌弱小。 也有帮着牛车主人的,说妇人这是明摆着想讹钱。 总之众说纷纭,好似个个都占理。 这时候,舒嬷嬷站在人堆的最后,对着人群高喊道:“长宁郡主到!” 喊声一出,四周的议论声便渐渐小去。 这时候,奚长宁从舒嬷嬷身后缓缓走来。 仪态之端庄,形姿之优雅。 虽说都在太祀城,但见过奚长宁的人并不多,何况还是宫外的百姓们。 可这时候无人质疑她的身份,毕竟都不是傻子,晓得天子脚下冒充皇亲贵戚会是什么罪。 她见众人都略微有些发愣,而一旁的舒嬷嬷正想开口让人行礼,便立刻拦住。 “方才在马车上,瞧见此处人多热闹,听闻,是有人出事了?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来,大家不必担心。” 她语气温柔,眉心微蹙,似乎很是担心眼前孩子的安危,却又未曾一言将其男子定罪。 众人这时候俱不敢多言,都愣愣看着眼前的奚长宁。 而抱着孩子瘫坐在地的妇人这时候抬头,看向她的眼神里,却并没有丝毫感激。 反倒满脸怒气地指着那牛车主人道:“郡主还请为民妇做主!” 她面色镇定,却并未听那妇人的指责,只是看向妇人怀中的男孩。 缓缓蹲下身,柔声询问:“疼吗?” 小男孩窝在妇人怀里,怯生生转眼看她,正要开口。 但身旁的妇人却在这时候抢先道:“多谢郡主关心,这孩子好端端的被撞倒,自然是疼的,还不是怪那横冲直撞的牛车!” 看着妇人如此泼辣,她眉头一皱。 忽然问那妇人,“你既知你孩子疼,为何宁愿在此拖延时辰,都不将孩子送去附近医馆药铺?难道,让车夫赔钱,要比你孩子的伤势性命更重要?” 也不怪她这么说。 她只是觉得,就算是她,见了一个受伤的孩子,第一反应也应当是先送医,再理论。 这妇人既是孩子的母亲,应当比寻常人更加紧张才是。 可妇人抱着孩子在此不知多久,脸上没有一丝忧色,反倒不断指责牛车主人。 就连她方才询问孩子伤势,这妇人都拦下不提。 这让她很是费解,也不由有些怀疑。 旁人本就是看个热闹,无人想到此处。 经由她这么一提,人群的声音顿时又大了起来。 妇人的脸色也在这个时候陡然一变,支支吾吾开口:“自……自然是我儿命更重要的,但也不能叫这歹人逍遥法外了去!” “歹人?”她又站起身来,转头看了看牛车主人,又朝着众人望去,问:“事发时,可有人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