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时分,东屋一片祥和。 小柔和文儿早早安歇了,只留楚元卿一人在屋中。 少顷,谢克凌翻窗而至。 看着他身姿干净利落,楚元卿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未语先笑:“你这翻窗的本事倒愈发厉害了!” “还不是被你逼的。” 谢克凌将她拉入怀中,低声呢喃道,“谁让本王的福王妃有主见的很,不许人插手她的事情。” 这话说得,倒是透着几分哀怨。 楚元卿忍不住轻笑起来。 难得她如此乖巧伏在他胸口,今日满腔的怒火倒是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想伸手捏她面颊的手,终只是在她鼻尖轻轻划过:“这次为何不让我出手?如若我出手,你也不必辛苦……” “哪能都事事靠你。” 楚元卿靠在他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缓缓说道,“况且,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 “好,好,都随你。” 谢克凌无奈摇头,伸手揉着她的发心,低低说道,“听说你被山匪劫走,我真恨不得当时就杀了楚元红!张意遵刚刚传信过来说,楚元红好像疯了!” 想起白日她疯癫的样子,楚元卿微微闭上眼睛:“就让她在牢里疯一辈子吧!” 谢克凌没有再说话,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太子可曾有了下落?” 心绪平和些,楚元卿想到了太子。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幸而有他。 “爹爹已经来信,说边南查到了太子的踪迹,现在正乔装派人搜查。” 楚元卿嘴角扬了扬,谢克凌唤她爹爹倒很是顺口。 倒这也挺合适的。 见她心情不错,谢克凌将她拉到自己膝盖上,头靠在她肩颈处,轻轻蹭着她。 “这倒是个好消息,至少不在南疆人手中。” 楚元卿被他蹭得有些发痒,稍一后退,却又是被他拉了过去,只能任由他靠着,又说道,“太子虽不聪慧,但胜在心善,希望吉人天相。” “太子为何会去边南?” 谢克凌微微皱眉,“这事情透着蹊跷。” 楚元卿心中一动。 抬起眸子,对上他的眼眸,问道:“你想去南疆?” 谢克凌低低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说道:“福王妃,你这么聪慧,让我情何以堪?我只是稍一思量,你就已猜到!今后本王在你面前还能有什么秘密?”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楚元卿歪了歪头,一脸认真。 “绝对没有!” 谢克凌慌忙挺起了脊梁。 这说着说着,就到了他身上。 幸亏他反应快啊,不然就又被他的福王妃套进去了。 楚元卿轻轻笑了起来,嘴角忍不住上扬。 今日她可是看到了他吃人的样子,现在却被她一句话吓成这样。 她的福王殿下有时候真是可爱的紧。 …… 翌日清晨,张意遵来了。 他行礼后,见坐在谢克凌身边的楚元卿,略显有些拘谨。 她一身淡青色衣衫,外罩一件烟雨花鸟坎肩,倒是衬得肌肤白皙,风雅气度。 一双眸子晶莹璀璨,和只知争风吃醋的寻常女子,截然不同。 他不由想起那日她前来府衙求见于他,说请他帮忙。 他公务繁忙,又不想和这些女眷有过多来往,只推说不见。 没料到,这福王妃倒有耐心,坐着等了他快两个时辰。 后来,听闻她所请求之事,竟是让他扮成马车车夫去帮她赶车,他更是觉得匪夷所思。 但没想到,楚元卿却说,如能帮这个忙,太子之事她也会鼎力相助。 这掐中了他的命脉。 只是不知道这福王妃又是从哪里知道,太子曾对他有过知遇之恩。 “张大人,楚元红那边审得如何了?” 谢克凌见他一脸若有所思,开口问道。 张意遵忙收敛起情绪,恭敬回禀:“微臣昨日连夜问询楚元红,倒是从她口中查出些东西。” “哦?” 楚元卿开口,眸光一闪,却瞥到一个小小的脚尖,是女子的脚。 能够在这种场合下来偷听的,除了秦明月,还能有谁? 她继而又追问道:“这些事可同我福王府有关?” 张意遵忙垂下眸子,说道:“其实更多是同王妃有关。” “哦?同我有关!” 楚元卿意味深长的瞥了角落一眼,轻轻浅浅的笑了,“张大人不妨到王爷书房细说!” 说着,她转过头问谢克凌,“王爷,你说可好?” 谢克凌顺着她的目光,瞬间就明白她的心思,他缓缓起身,故意扬声说道:“王妃此言有理,事关重大,我们去书房!” 躲在屋外偷听的秦明月,越听心越惊,心中着实慌了起来。 她昨晚已连夜让人去打探,可大牢像是铁桶般,她的人根本进不去。 也不知道楚元红这个蠢女人吐出来多少事情。 她该不会将她身上的秘密也吐出来吧? 想到这里,她心中愈发慌乱,急急转身就朝西屋跑去,“那个人”再留不住了。 她心中焦急,没留意到脚下。 一个不察,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跌倒在地上。 一阵剧烈的疼痛席卷上来,尤其是肚子,更似被人狠狠踹了一脚,痛得她蜷缩起来。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挣扎着要爬起来,可半分却动弹不得。 楚元卿刚走出门,就看到秦明月倒在地上。 她的黑发散乱着,身下一大滩红色的血迹,如同蜿蜒的红色毒蛇,看的人触目惊心。 她整张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用力伸手要爬过来,口中哀求着:“元卿,我的孩子……救……救……” “来人!快去找太医!” 她忙跑过去,想将她搀扶起,转身一叠声唤着丫鬟婆子,又急急让人将淮素请来。 府内顿时一通兵荒马乱。 虽然秦明月已被抬走,但楚元卿还站在那里。 谢克凌将她搀扶起来,轻轻搂着她的肩膀。 他曾在她落水高烧时,听到过她哀痛的哭泣。 她说自己失去过一个孩子。 虽然,后来他多番查证,楚元卿根本不可能怀有身孕,但他却牢牢记住了她的伤痛。 “稚子无辜!” 过了半晌,她幽幽开了口。 谢克凌握住她的手,呢喃道:“祸福有命,未曾降生或也是幸事。” “也许吧。” 楚元卿疲倦的靠在他肩膀上,突然心中生出一丝倦意。 她做错了吗? 张意遵站在他们身后,静静的看着他们。 在那一瞬间,他心中突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醉心查案,对这些小情小爱素来嗤之以鼻。 可今日看到他们的相处,他这才发现,原来有个懂你的人,也是一件舒服的事。 因楚元红的事情,秦国公这几日根本不敢上门,但今日听闻女儿小产消息,他快马加鞭冲到了福王府。
第195章 秦明月流产(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