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谪江又闭上了眼,沉默许久,他突然叹了口气,同她道:“那就放手去做吧,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告诉我。小东西,你说得对,晏家……还不能失去皇后。”
听他这样说,舒雨微心里油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安心,他的话,就像是在告诉舒雨微,自己是她的靠山,让她可以放心去做。虽然以前她也总爱拿晏谪江当挡箭牌,但今日听到他亲口说这句话,来日她再跟人对峙,搬出晏谪江时,大概心里也就更有底气。
小染养了半个多月才终于能勉强下床,但也不适宜多走动。舒雨微将提前配好的解药带了过去,拿给小染服下。
大概是服用的太快,小染没忍住干咳了几声,侍卫见状,连忙给她端来水杯。
神医系统果真是厉害,解毒的效果立竿见影。刚缓和了咳嗽,小染便试着开口说话,虽然有些沙哑,但她总算是能发出声音来,不免激动地看向侍卫,两人的脸上都极度欣喜。
舒雨微也替她开心,但眼下皇后的事情是她心里最挂怀的。待两人高兴过后,她直接开门见山道:“小染,毒我已经替你解了,但我想要知道,当年皇后宫里发生的事情,究竟还有谁知道?”
小染收了收高兴的情绪,十分艰难地从床上下来,在侍卫的搀扶下走到梳妆台前,将自己抽屉上的锁打开,取出了里面的一枚绒花,交给了舒雨微。
“这是梅儿当年留给奴婢的。”她看着那绒花,渐渐陷入了回忆:“梅儿是皇后娘娘身边,年龄最小的贴身宫女,也是最活泼,古灵精怪的姑娘,不光是奴婢们这些下人喜欢她,连皇后娘娘也喜欢她,每次闯了祸都是一群人包庇她,皇后娘娘从前常常拿她打趣,说这丫头日后肯定很难嫁人,没有夫家敢要她。”
“后来娘娘宫里发生了那场祸事,娘娘近身伺候的丫鬟全都被陛下处死,便是皇后娘娘如何向陛下求情,也没能救得了他们。皇后娘娘无法,只能尽力保全当时年龄最小的梅儿。大概是看她只有十四五岁,陛下也有些于心不忍,就同意娘娘的话,只是毒哑了她,又亲自指婚将她嫁到边城去了。”
她说着,又伸手摸了摸那只绒花,“奴婢只是个洒扫院落的下人,并不知道当年在娘娘寝殿里发生的事情,奴婢只记得,那日陛下带着徐御医,脸上挂着怒气,直冲娘娘的寝宫而去,进了屋就将屋门给关上了,再后来,奴婢就莫名其妙被灌了毒药,赶到了这里。”
“奴婢知道只有这么多,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实在不太清楚。不过梅儿当时就在屋里,她应该都知道。大人若真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便拿着这支绒花,去边城打听打听……这样吧,奴婢给你画一幅梅儿的画像,你若真要去寻她,倒也方便些。”
说罢,她再度站起身,强忍着疼痛,坐到凳子上,开始作画。
舒雨微收起那支绒花,默默在一旁等候。小染还是有些本事的,画出来的图像有模有样,还能将重要的特征都画出来。画像上的姑娘双眸动人,果真是个水灵灵的姑娘,笑容天真无邪。
“这是一年前的梅儿。”她将画好的画作递给了舒雨微,很快从凳子上站起,又躺回到床上去,“也不知她如今是什么样子,不过奴婢想,一年的事情,梅儿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有了这两样东西,舒雨微此行也算是圆满。她跟小染道了几声谢,又嘱咐侍卫好好照顾她,随后将画作收到袖子里,转身离去。
边城她从前跟晏谪江去过一次,还是挺远,连带着找人没有一两个月怕是回不来,虽然也可以托人去询问,但舒雨微终究不太放心,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
她于是跟太医令告了假,临行前本想再见一次徐御医,想让他千万照顾好皇后,但正巧徐御医被皇帝叫去,她也就没能说上话。
回到府里后,舒雨微便将小染的话全盘交代给了晏谪江,他果然如之前所言那般,不反对她调查,只是让她再等三日。
这三日晏谪江加紧处理了一下手头部分重要的事情,剩余的便都交代给若歆去办,临行前,舒雨微竟在若歆身边见到了谢云的身影。
谢云一脸的生无可恋,见这样她吃惊,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别看了,我不是自愿的,我是被你家小少爷逼来做事儿的。”
舒雨微于是一脸茫然地看向自己身边那人。
晏谪江抬了抬眉头,耸肩道:“谢云做事儿的能力还不错,太医学府这段日子被他管得井井有条,我想着若歆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就临时拉他来帮我处理处理账目。”
舒雨微看了眼谢云,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不禁为他叹惋。
他还真是刚从太医学府的虎口逃出来,转头就掉进了晏谪江的狼窝里,果然有才能的人,到哪里都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