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吟气得咬牙切齿,又不知在说些什么话,毕竟这一屋子的人都向着舒雨微。眼见床上的大夫人缓缓睁开了眼,虽然看着还有些虚弱,但毕竟是服药以后醒了过来,她只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一甩袖,捂着脸分外委屈地跑了出去。
这会儿屋里的人只顾得上去看将将苏醒过来的大夫人,无人在意她的情绪。徐御医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小宫女就朝屋外走去,准备回宫。
舒雨微从人群中蹿了出来,本想追上去问问他皇后的近况,却没想到晏老爷在安顿大夫人几句后,也追了出来。
他高声唤道:“徐御医留步。”待前方那人停下他又继续追了上去,来到那人面前。
舒雨微明白自己与晏老爷的目的是一样的,于是也就不多言,等着晏老爷发问,在得到皇后一切安好的消息后,两人的心都不约而同的放了下来。
徐御医走后,晏老爷重重地舒出一口气,回头看向一旁的舒雨微,浅笑着道:“你这孩子年纪不大,本事倒不小,也难怪江儿愿意在外头给你弄了间医馆,从前是我对你太有偏见。如今看来,你留在江儿身边,倒是江儿的福气,只是……日后若再有什么入宫之事,你就不要跟着江儿一起去了,我这话,是为了晏府好,也是为了你好。”
他说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再度回到了屋中。
舒雨微没再进去看着晏老爷离去的身影,她不禁沉思起来。若歆见她迟迟没有进来,于是追了出来。
舒雨微心里的疑惑愈发的重,不由地想起,之前晏老太太看着她的脸时,那副凌厉冷然的模样,像是看到了瘟神一般,巴不得躲得远远。她总觉得晏老爷今日的这番话,和晏老太太当日的反应有所关联。
不知是不是秦宜之的案子太棘手,晏谪江一连几日都没有回来,她也连着好几个夜没有睡得安稳,总是迷迷糊糊地醒来,想看看晏谪江有没有回来,但每一次得到的却都是失望。
为了找到下毒杀害大夫人的幕后真凶,府里这几日进行了大规模的翻查,舒雨微倒不在乎是谁给大夫人下的毒,毕竟与她非亲非故,救人也只是看在晏谪湘是男主的面子上才救得,再者晏谪湘也会亲自去查,依男主智商与本事,想查出来并不难,轮不到她来操心。
比起这件事,舒雨微更想知道晏谪江为什么一连几日都不回来。然而就在她准备拉着若歆去找晏谪江时,晏长欢却突然哭着鼻子跑到临江阁。
没找到晏谪江,她就一头扎到了舒雨微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见她这幅样子,舒雨微是真担心她的病会再犯。她用眼神示意若歆去取药来,自己则是轻柔地拍抚着晏长欢的后背,出声宽慰道:“没事没事,别哭了,跟我说说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让小长欢这么难过?”
舒雨微明明比她年纪小,但晏长欢听着她这样说话,却一点也不别扭。她抓着面前人的胳膊,支起身子来,抽泣着跟她说道:“雨微,我……我娘被爹爹关起来了,他们……他们说是娘给母亲下的毒,所以……所以就把娘关到了柴房,说是……说是等母亲好些了,再做处置。”
内宅之间的斗争不比宫斗少,舒雨微的心里一直都明白这一点。她虽然终日住在临江阁,大部分时间只和晏谪江接触,没有任何斗争的烦恼,但对于晏府那些姨娘们的闹剧,却一点也没少听。
“我娘……我娘是不喜欢母亲,但是她从来都没害过人!”晏长欢的眼里满是无措,她颤颤地抓着舒雨微,声音极度哽咽,难以平静:“她不敢害人的,她害怕遭报应,她比谁都害怕,之前小环说让娘剪坏四姨娘给老太太缝制的寿衣,嫁祸给母亲,她都……她都不敢,更何况是下毒害人的事情。”
舒雨微继续轻抚着她的背,神色从容:“你别着急,慢慢说,你跟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突然就认定是二姨娘下的毒?”
晏长欢抽泣了几声,尽力的缓和着自己的情绪。她道:“大哥哥那天把经手母亲饭菜的所有下人都抓了起来,在府里严刑拷打,给……给母亲送菜的一个小厮,受不住刑,就招供了。就是他说……他说是我娘给母亲下的毒。”
舒雨微蹙了蹙眉,道:“可就仅凭这一份供词,并不能说明是二姨娘做的事情,你大哥哥不是糊涂的人,就算府里的其他人信了,你大哥哥也应该是不会相信的。”
晏长欢突然低下头来,神色也有些暗淡:“但是,但是……但是他们在我娘的房间里,确实发现了给大夫人下的那种毒药,我娘百口莫辩,大哥哥就说,先将我娘关起来,容他再细细查查……”
这一切查的太过顺理成章,晏谪湘心里应该也有疑惑,所以并未完全下定论。
别的不提,就单说这毒药一事。若真是二姨娘做的,这事情都发生好几天了,为何不扔了那毒药,还要将它留下来,这岂不就是等着给人留下把柄?实在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