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啥给啥?” “只要我爷爷开心,真要啥给啥。” 朱瞻基说着,冲着马车恭敬躬身。 “爷爷,人到了。” 哗啦。 帘子拉开。 永乐帝一身便装,面色威严。 “老朱啊,我还是觉得去春风楼更香。” 唐鼎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 “嘘,嘘……” 朱瞻基赶紧做了个小声的手势。 “老朱,你便秘了啊,嘘什么嘘,这样,你跟我去春风楼,今天我请。” “唐兄,咱能不提春风楼了吗?” “春风楼咋地了,读了一辈子书,还不能享受享受,我给你说,春风楼花魁可带劲儿了。” “咳咳!” 永乐帝眉头轻挑。 “瞻儿,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 看到永乐帝的表情,朱瞻基脸都黑了。 “是!” “哟,这位就是爷爷吧!” 唐鼎热情拱手:“爷爷好。” 朱瞻基:“……” 永乐帝:“……” 朱瞻基要疯了,这可是当朝皇帝,天威难测,爷爷是能乱喊的吗? 好在永乐帝脸上并无太多表情。 “上车吧!” “是!” 朱瞻基长舒一口气,伸手拉了拉唐鼎。 然而,唐鼎却没有动。 “唐兄,上车啊。” “不是,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吗?要钱给钱,要女人给女人,没钱我可不上车啊。” “你说什么?” 永乐帝脸色微沉。 “咋地,你不会是想白嫖吧?” “卧槽……” 朱瞻基想哭了。 问皇帝要钱,你还真敢啊 永乐帝嘴角抽了抽。 咔咔咔。 前排车夫的手已经按住了刀柄。 “唐……唐兄!” 朱瞻基赶紧将荷包塞到唐鼎手里,疯狂使眼色。 “这些钱你先拿着,你先上车,别的咱们事后再说。” “瞻儿,退下!” 永乐帝沉吟一声,目光审视的盯着唐鼎。 “完了,皇爷爷生气了。” 感受到这个目光,朱瞻基便知道坏事了。 “咦?” 唐鼎一愣,这老头有点东西啊。 他也算识人无数,一眼便看出这为爷爷行为举止,带着一丝上位者的威严,虽然年迈,但说是气宇非凡一点都不为过。 永乐帝:“ ̄︿ ̄” 唐鼎:“⊙⊙” 永乐帝:“ ̄︿ ̄” 唐鼎:“⊙⊙” 永乐帝皱眉。 这小子有点东西啊。 面对自己的王之蔑视竟然面部红心不跳,难道自己真的已经老了不成。 “年轻人,想要钱可以,你得值这个钱,只要你有真才实学,莫说钱和女人,这天下间你要想什么,我都能满足你。” “吹牛批,你以为自己是皇帝老儿啊。” 永乐帝笑了。 “朕……真不吹牛批。” “这天下有的,你想要的,我便能给。” “我要想要天上的彩虹,你能给我吗?” 永乐帝:“……” “彩虹是虚幻之物,即便是当今天子都拿不到。” “呵,我就能拿到。” 唐鼎敲了敲扳指,对着一束阳光调整角度。 瞬间,一道彩虹映照在马车之中。 朱瞻基:“⊙▽⊙” 永乐帝:“—_— ” “有趣。” 永乐帝深深看了唐鼎一眼。 “算了,看在老朱的份上,陪你们聊二两银子的吧!” 唐鼎跳上马车。 永乐帝颔首。 “驾!” 车夫挥鞭,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听瞻儿说,唐公子对治国之道十分精通?” “略懂一点吧!” 唐鼎打了个哈欠。 永乐帝皱眉。 “咳咳,唐兄这是谦虚,谦虚。” 朱瞻基赶紧打哈哈。 “不是谦虚,我就是一个商人,只懂赚钱,治国什么不是我这种升斗小民操心的。” “哼,若我大明皆同你一般,一心只为谋利,岂非国之不国,民心涣散。” 永乐帝冷哼一声。 “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这天下人,无论是农工商,皆受利益欲望驱使,无论什么人,都逃不过权名财色四字。” “如你所言,这世上便无真心为国为民之人了?真是无稽之谈。” “老伯,您又错了,利益欲望同为国为民并不矛盾,有欲望的人,才会进取,尤其是官员,无欲无为,便是罪,对于百姓来说,宁愿要有才能的贪官,也不想看到庸碌的昏官。” “宁要贪官,勿要庸官?” 永乐帝沉吟一声。 “不错,如唐朝奸相李林甫,宋代蔡京严嵩之流,虽然臭名昭著,但又确有治国之才,相对于那些庸庸碌碌的庸官,他们对国家的贡献反而更大。” “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唯有先满足自身生存需要,才能为世人某福,若是饭都吃不饱,便谈什么家国天下,岂不是笑话。” 唐鼎侃侃而谈。 永乐帝若有所思。 “你之所言,虽然离经叛道,但却有一分道理。” “嘿嘿,事情皆有两面性,有句话叫做存在即合理。” “存在即合理,有点意思!” 永乐帝眯眼:“唐公子,上次听瞻儿说,你对我大明官场贪污的治理颇有些心得,不知可否谈谈?” 唐鼎摇头:“人性贪婪,贪污的问题由来已久,根本无法根除。” “不是,老唐,上次你……” “无法根除,不意外着无法解决啊。” 朱瞻基:“……” 永乐帝:“……” “那该如何解决?” “很简单,高薪养廉。” “高薪养廉?” “嗯哼?” 唐鼎淡笑道:“问你们一个问题,这些官员有几个本意想贪的?” 永乐帝和朱瞻基同时沉默。 “读了一辈子圣贤书,学了一生的礼义廉耻,他们真的愿意贪吗?” “其实不然,他们只不过是不得不贪。” “唐兄,你这是何意啊?” “寒窗苦读数十年,在万千学子中脱颖而出,有多难,他们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涩,终于一朝得中进士,踏入官场,从此意气风发,但真实情况是这样吗?不是,意气风发的只是少数,大部分官员只会庸庸碌碌。” “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但其中苦涩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每月那几两银子,只够温饱,被家人数落,被同僚嘲笑。面对财色的诱惑,面对心中的不甘,又有几人抵抗的了,并且别人都在贪,为何自己不贪呢?” 唐鼎笑着摇摇头。 其实古代,大部分读书人是真的想为民某福,只不过为官之后堕落了而已。 “说到底,是我大明的官员,太穷了。” “一针见血,一针见血啊,唐兄说的对!” 朱瞻基拍手称赞。 永乐帝默默点头。 他岂会不知道问题所在。 但问题是,国库没钱啊。 “唐公子,道理我都懂,但朝廷积弊已久,无力支付高薪,又该如何?” “那便革新。” “如何革新?” 永乐帝双目如炬。 “这就要谈一谈经济治国之道。” “经济治国?” “可否详谈?” “我很忙啊,下次吧。” 唐鼎:“下一次一定。” 永乐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