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没有人相信我的发现，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这一次，我一个人面对所有人的质疑，绝不后退。 爱德华对我的怀疑引发了很多人的共鸣，他们认为，整个直升机上，只有我自己看到了鲛人，这很不科学。 只能是我看花了眼，否则包括驾驶员在内，至少有一半人注意到水上有人，但现在只有我坚持己见。 这些人全都连连摇头，我不再跟他们解释，而是发布命令，让他们照章执行。 这就是我向超级大国领袖请求来的特权，如果谁不服气，马上就可以革职查办。 周琳按照我的吩咐，调遣轮船，赶到鲛人出没的海域。 从她的表情看，也不相信我的话，但是权力在我手上，他们不得不听。 爱德华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我的脸，浑身颤抖。 我始终抱着公平公正的心态，没有一点私心，所以不管有多少人指责，我都坦坦荡荡，毫无惧色。 这种时刻，就连萨拉也不站在我这一边，她的确没有看到鲛人，可是我的做法无可厚非，派十条轮船出去控制海面，总胜过什么都不做。 此时此刻，来自雪国的专家还在会议室里讨论，他们认为雪国已经掌握了关键的线索，似乎没有必要跟超级大国合作，这些人正在给雪国领袖打电话，要求迅速撤回去，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我明确告诉萨拉：“让你的人严阵以待，有谁不听命令，就地枪决，杀一儆百。” 乱世用重典，这就是我从历史上学来的唯一教训。 如果这七位专家各执己见，不服管辖，那么就必须让他们知道，这个时候是谁说了算。 安排好这一切，我回到房间拨打了一个秘密电话，那是国家航空卫星局资料管理处的号码。 电话接通，我报出自己的名字，并且说明，现在我受到超级大国领袖的委托，进行调查海洋鲛人事件，所以任何部门都应该大开绿灯，跟我配合。 这边的人相当客气，自称已经接到上级通知，如果我寻求资料上的帮助，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松了口气，激愤不已的心情立刻缓和下来，我告诉对方，让他联系一小时前掠过鲛人巢穴海域的卫星。我需要知道在我发现海面鲛人的那一刻，卫星拍到的照片有没有能够印证我的想法的部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不能证明自己的确看到了鲛人，就会失信于眼前所有人，以后无法命令他们。 假如凑巧卫星拍摄到了那一幕，就等于是铁证如山。 对方迅速查找，只过了半分钟就告诉我，那个时段掠过该海域的卫星的确拍摄了一组照片，他会马上把缩小版的照片发给我，让我进行检索，很有可能发现线索。 很快，照片传过来，对于卫星管理处来说，照片的尺寸已经足够小，但在我的笔记本电脑上，却费了很大力气才打开。 这张照片放大了二十倍，我清楚地看到，海面上出现了一个人头，最恐怖的是，同一时刻，临近海面上至少有一百个以上人头浮出水面，向半空中的直升机望着…… 这一幕，让我毛骨悚然，真没想到，直升机在鲛人巢穴上空盘旋的时候，竟然被这么多敌人死死盯着，如果有个闪失，恐怕立刻就被这些鲛人撕成碎片。 在另一张照片上，直升机离开海域的时候，所有鲛人浮上水面，远远地盯着我们。 照片说明，我的判断完全正确，鲛人已经回来，过去雪国潜艇做的事情徒劳无功，根本没有伤害到他们。 对方还给我一些资料，海面上不仅仅出现几百个鲛人，其中一张黑压压一片，至少有几千人。 “叶先生，我们只管收集资料，其他的事情绝不多言，要靠你们自己去分析做出决定。我接到上司电话，只负责提供资料，并不负责解释，请原谅。” 我苦笑起来，这种情况不用对方解释，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鲛人能够迅速撤退无影无踪，也能卷土重来，比以前更凶猛，人类面对的好像是自己的同类，但是智商和战斗力却又超出很多倍。 我没有把这些消息直接转交给爱德华，恐怕他承受不住打击，就像尼古拉那样拔枪自尽。 当然，我也不可能告诉周琳，她的处事能力将会导致我们满盘皆输，算来算去，只能跟萨拉打交道。 卫星照片给了我很多启发，就是因为太们处在高空，地球的任何角落都逃不过它们的摄影机，所以鲛人再强大，能够控制海洋和陆地，永远控制不了天空。 忽然间，我听到外面走廊里已经乱成一团，仔细听了听，原来七位专家发生了内讧，吵闹打斗起来，并且有人开枪打伤了自己的同伴。 我走出去，爱德华怒气冲冲，指挥人把七位专家分成两拨关押起来。 他告诉我：“这些专家有一部分想打退堂鼓，离开佛罗城回到雪国，另一部分却十分激进，他们认为有雪国的核潜艇关照，从佛罗城这边直接进入大海，里应外合，南北呼应，就能够彻底摧毁鲛人。” 我禁不住苦笑，这两个办法简直愚蠢极了，一个十分懦弱，一个非常激进，当前我们要做的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绝对不能冒险，更不能被鲛人吓破了胆子。 “叶开，有一个专家要见你，他对十二神兽的解剖工作有不同的看法，但是在会上没有机会说，因为他已经接到了雪国领袖的命令，绝对不能向超级大国吐露任何本国的秘密，如果说了就等于叛国，回去之后军法处置——” 我打断了爱德华，根本不想听他啰里啰嗦：“那位专家在哪里？我们可以见一面，在极度保密的情况下，让他说出心里的秘密。” 一旦敌人出现内讧，就是我们攻破对方堡垒的时候，七个人一起过来，肯定会存在面和神离的情况，从这里打开缺口，我们就能无往而不利。 在爱德华的安排下，我跟其中一位专家见面，他的名字叫山大列夫。 他告诉我，自从发现了十二神兽，很快他们就研究出地球人当中渗透进了大西洲人的特务，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雪国间谍组织负责抓人，他们负责鉴定，根据科学数据处死了二千多人，但是，他很清楚这种办法效率低下，根本不可能杀光全世界所有的大西洲人 ，于是他们给出了一个更科学的办法，那就是使用一种特殊的指示剂，把所有大西洲人做上标记，不管他们到了哪里，只要拿出身份证，所有的信息一目了然。 任何时候，只要打开这个数据库，立刻就明白，哪些是真正的地球人，哪些是假冒的大西洲人。 我耐着性子听他说，当他说到关键点，突然停下来：“我能帮助你们消灭大西洲人，但我首先要得到一个承诺，金钱和地位缺一不可，如果我从雪国叛逃到贵国，是不是就能连续晋升，成为一代英雄？” 我连连点头，如果在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的确能够享受特权，但现在还不是讲条件的时候，毕竟他还没有取得我的信任。 “或许你应该告诉我，你的这种方法有什么科学依据？或者是否有成功的例子，不然的话我怎么相信你？” 山大列夫早有准备，从他的智能手表中调出了一段程序，发送到我的笔记本电脑，通过特定密码解开之后，变成了一个文档，里面详细描述了他发明的那种指示剂的作用。 只要是来自大西洲的人，接触到这种示剂，身体就会发生其他变化，如果是地球上的普通人则毫无变化。 “叶开，这种指示剂我已经发明了几年，始终没有公布出结果，就是因为我想用它换取终身的荣华富贵，再也不能免费为雪国服务。现在抓紧汇报给你的上司，如果双方能够合作，制造这种指示剂的方法就是你们的了。” 其实，以我现在的权利，根本不用向任何人汇报，就能够答应对方。 只要这种方法卓有成效，那么我会给对方最好的待遇，让他隐姓埋名，平安生活一辈子。 我仔细阅读那份文档，对方的指示剂制作原理就是，不同生物接触到药物之后，身体的颜色变化。大西洲人长期生长在黑暗的深海当中，对于荧光的感受非常强烈，人类生活在阳光下，这类感受就不强烈。 我立刻明白，他想通过深海发光鱼的原理来分辨谁是鲛人，谁是普通人。 这种方法看似简单，实际却包含了非常深的逻辑关系在里面，应该是相当科学。 现在可以找一个样本让他试一试，如果指示剂真的有效，他对于这场战争就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叶开，看过这份文档，你就应该明白，假如使用我的发明，人类就能赢得这场战争，你可以在超级大国领袖那里成为第一功臣，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这是上天赐给你的机会，还不赶紧抓住？” 经过反复思考，我同意了对方的要求，并且决定带他到鲛人博物馆，如果在那具鲛人标本身上能够获得奇效，就证明他的发明绝对重要。 为了保险起见，只有我们两个人去了博物馆，其他人不得跟随。 到了博物馆，我命令管理员打开了陈列柜，然后再让他退出去，把门关上。 山大列夫的指示剂就藏在他的智能手表暗格当中，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叶开，把这些粉末弹到鲛人的眼睛里，他就能够呈现出血红色。” 我近距离观察鲛人的眼睛，跟普通人的眼睛一样，全都是白色眼球，黑色瞳孔。 我用指甲挑起了绿豆大小的白色粉末，轻轻一弹，粉末落在鲛人的眼珠上。 过了十秒钟，惊人的变化出现了，鲛人的眼球变成了血红色，作为标本，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但现在粉末的力量真是强大，能够让一具尸体产生新的变化。 “叶开，现在你该相信了吧，在你面前的就是鲛人标本，不可能是普通人，如果这是一个活着的鲛人，大概一秒钟之内眼睛就会变色。” 我缓缓地点头，对这项发明深感佩服，对方是真正的专家，潜心研究之后有了这样的发现，如果把这种专家送到51地区总部，一定会对超级大国有用。 当我提出了请对方为超级大国服务的想法，山大列夫连连摇头：“那根本不可能，我已经厌倦了为国家服务的乏味生活，我希望你能帮助我改变身份，人间蒸发，从此以后不为任何国家服务，只是安静地过自己的日子。叶开，我相信你才会向你吐露实情，送给你一项天大的功劳，现在我们赶紧签订合同，我把配方交给你，你为我改变身份。” 我立刻答应，秘密部门保护一个人非常容易，因为我们每天都在重复同样的事，那就是让关键证人作证之后重新开始新生活。 他们人间蒸发，所有的犯罪分子再也找不到这个人，他们就安全了。 我向山大列夫保证，一定让他平安活下去，当然，全世界都需要如此伟大的科学家，只有他们才能改变这个世界，可是越是这种高端人才，越是容易对这个世界产生厌倦，渴望过着隐居的生活。 “叶开，不要再犹豫了，如果不是正好来到佛罗城，或许我已经把它卖给其他国家，只是我相信超级大国绝对不会骗人，而你也是一个负责任的年轻人，公平公正，乐于助人，对不对？” 我能明白，对方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如果不是需要我的帮助，肯定还是像从前那样趾高气扬，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出去透透气，你好好想一想。” 山大列夫一个人走出去，陈列室内只剩下我自己。 刚刚我们只试验了把粉末弹入鲛人的眼睛，还没有找一个普通人进行对比实验，于是我对着侧面的玻璃挑起了一点粉末，轻轻弹入自己的眼睛。 那些粉末仿佛薄荷粉一样，非常清凉，但是从玻璃窗上我有了惊人的发现，只过了不到三秒钟，我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立刻，我眼前的世界也变成同样颜色，仿佛被鲜血浸泡过一样。 我吃了一惊，赶紧跑到旁边的水池前拧开水龙头，迅速清洗自己的眼睛，幸好这些粉末并没有毒性，冲洗过后眼睛恢复了正常。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些粉末并非正确的指示剂，让鲛人和我的眼睛都能够变红就证明无法区分谁是鲛人，谁是普通人。 就在我准备冲出去质问山大列夫的时候，另一个想法猛地浮上心头，鲛人的眼睛变红，我的眼睛也同样变红，或许还有另外一个答案—— 一瞬间，我如同掉进了冰窖，从外到内，一片冰凉。 如果我的身份出了问题，跟鲛人出现同样反应，那就完全对得上了。 我无法相信自己的身份，竟然有可能是大西洲人？ 之前我从来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毕竟我追随大哥进入51地区，就是为了寻找大哥，维护世界和平，破解无解之谜，但现在如果我的身份存疑，以前做的事情也就失去了意义。 我冷静下来，抽出纸巾把脸擦干净，不在山大列夫面前露出半点异样。 等我走出去，对方站在院子里的棕榈树下，向着大海的方向远眺。 他的年龄已经超过六十岁，应该是退出江湖的时候了，如果此刻人间蒸发，剩余的光阴将会过得非常愉快。 “山大列夫先生，我马上联系51地区总部，按照你的要求，帮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 他向我伸出手，眼神中充满了惊喜：“太好了，叶开，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放心，等我离开的时候，就会把指示剂的配方交给你。” 我们一起上车，返回四季酒店。 在路上，我有好几次想问他指示剂到底准确不准确？有没有用普通人试验过？但最后还是放弃了，我不想让他看出我心神不宁，之前在博物馆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回到酒店，萨拉正在我的房间里，面对着笔记本电脑沉默不已，电脑屏幕上正好是卫星照片。 “叶开，原来情况比我们想象得更可怕，雪国的核潜艇没有摧毁鲛人巢穴，他们又一次回来了，我刚才打电话请示过，能否进行二轮攻击？却被上级拒绝，我怀疑他们现在是想坐上观虎斗，看看佛罗城这边怎样对付鲛人，收获经验，用在北冰洋战斗中。” 我的心情十分烦乱，无法跟萨拉慢慢交谈，直接开始打电话安排，让山大列夫人间蒸发的事情。 萨拉站在一边，紧紧盯着山大列夫。 很快，上级给出答复：“绝对没问题，对于这种高精尖人才送到超级大国的任何一个州，都会受到欢迎，他们现在也许只想躲起来，等到避过了风头，肯定还想重新出山，为世界尽力，毕竟之前已经有这样的例子。” 这种情形等于是我策反了山大列夫，从雪国的科学家变成了超级大国的公民。 只要我愿意，可以向上级申请一笔功勋赏金，但现在我已经没有心情，如果能确定山大列夫的指示剂完全准确，那我的身份就出现了问题。 我在心底暗暗苦笑，如果我来自大西州，那么我的哥哥长风战神也是如此，我们整个家族根本就不是普通人类，从前总想为超级大国尽力，简直是毫无价值。 更可怕的是，现在我正竭尽全力帮助超级大国消灭鲛人，保护地球和平，反过来看，如果我也是鲛人，就是在残杀同类，助纣为虐。 打完电话，我如释重负，告诉山大列夫，让他回去好好休息，等待进一步的消息，并且请他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办理妥当，让他顺利进入超级大国。 极度的烦乱之下，我甚至没有避开萨拉，任由她听着。 等到山大列夫走出去，萨拉满脸怀疑：“叶开，你到底想干什么？雪国派来了七位专家，一起来就必须一起回去，但你做了什么？难道策反了其中之一，让他泄露我雪国的秘密？” 我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笑着，任由萨拉猜测。 或许此时此刻，我有些自暴自弃，毕竟一个身份出现动摇的人，又怎么可能专注地为超级大国服务？ 假如我和萨拉不是同类，我们也没有必要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叶开，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听说你带着山大列夫出去，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简直太可怕了。” 我始终守口如瓶，没有向萨拉说出一个字，毕竟这是我和山大列夫之间的秘密，我们发现了分辨鲛人和普通人的办法，绝对不能报告给雪国，不然的话，又会展开新一轮竞争。 卫星照片不断的传来，那片海域不但出现了周琳派去的轮船，而且在浪花波涛后面不时的闪现出鲛人的踪迹，他们远远地观察轮船，却不急于进攻，也许是在等待更好的机会。 假如雪国的核潜艇放弃战斗，以我们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对抗鲛人，毕竟这些家伙的数量太多了，硬拼肯定不是办法。 我想到了水中投毒这种办法，只要派出十几架直升机，围绕该海域进行大规模投毒，这些家伙们藏在水里，来不及逃跑，就会一网打尽，但这种办法造成的生态伤害也很严重，恐怕十几年内，该水域都不可能出现鱼类和水草。 这是一种矛盾，战争和环保之间的矛盾，同时也是同类和异类之间的矛盾。 我的头昏昏沉沉，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仿佛已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彻底打败了，再也无法集中精力思考。 山大列夫反水，是超级大国的荣幸。如果只有我们掌握了识别鲛人的技术，全球任何一个环海国家，都将对我们趋之若鹜，并且唯我们马头是瞻。 “叶开，你这样做就过分了。两国相争，你在极端条件下，竟然直接挖角我国的顶尖科学家，让我真的很为难！” 萨拉脸色大变，愤怒咆哮。 我不想伤害我们两人之间的友情，但是，首先提出反水的是山大列夫，而不是我。 假如雪国的“待人”政策有足够的吸引力，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萨拉，我们应该尊重顶级科学家的决定，他们是全人类的瑰宝，不该属于某个国家，而是属于全世界。” 我淡定地解释，不愿跟萨拉起争执。 “不行，绝对不行，我现在就向上汇报，七位专家必须回国，一个都不能少，全都回国……”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然地看着她。 过去，雪国拥有山大列夫那样的超级科学家而不加珍惜，如今，即将失去了，才懊悔莫及。这种事经常发生，萨拉是挡不住的。 “叶开，你不想解释些什么吗？山大列夫到底有什么绝技，值得你们超级大国无耻挖角？” 萨拉口不择言，但我根本不怪她。此刻，我的情绪仍然沉浸在身份之谜中，不想跟任何人争论。 “萨拉，去问问山大列夫就知道了。七位科学家一起来到佛罗城，难道你没看过他的个人档案？” 萨拉愣了愣，苦笑一声：“真的，我竟然没看过他们的档案，而是忙于其它鸡毛蒜皮的小事。失败，失败，真的太失败了……叶开，我为刚刚的失态抱歉，告诉我，山大列夫究竟承诺了什么，值得你出手？” 我不可能说出那个秘密，尤其是我的眼睛变红这件事。 “萨拉，如果你给我面子，就假装不知道这次交易。佛罗城不是雪国的地盘，山大列夫在这里失踪，不会影响你的晋升。你帮了我，必有后报。” 这就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不然，双方公事公办，动起手来，恐怕又是两败俱伤。 萨拉紧盯着我，忽然后撤一步，深深叹息：“叶开，你的眼神太吓人了，跟平时完全不同，眼珠仿佛两颗冰球一样。你带着山大列夫去鲛人博物馆干什么？又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我缓缓地摇头，拒绝了对方的请求。 萨拉十分不悦，转身离去，重重地摔门，发出哐当一声。 我走过去，慢慢地关门。 猛然间，我被一种巨大的悲怆情绪包裹住，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深切的怀疑：“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 此刻对我来说，人生三大哲理仿佛三句笑话，我根本无法回答。 刚刚我跟萨拉对话时，一直在想，如果她知道我有可能是鲛人，会不会当场爆发，拼个你死我活？ 到了黄昏，周琳过来报告，派到海上的轮船一无所获，水手们都累了，叫骂连天，躺在船头，什么都不干了。 “叶开，是不是可以让他们回来了？已经一整天时间，一无所得，这样做有意义吗？不如结束搜索，撤兵再说？” 我坚决地摇头：“绝对不行，让所有轮船打开探照灯，扫射附近海面。我们都知道，鲛人就在附近，死死盯着轮船。周琳，我们必须占领那片海面，逼鲛人换个地方浮上水面。一旦他们上了某个荒岛，攻击手段就太简单了。” 看来，周琳根本不明白我的意图。 她在此刻选择让轮船撤离，大海就又变成鲛人的世界了。 我的战术很简单，那就是极限“扰敌”，让鲛人不得安宁。 当我重复解释自己的想法，周琳总算听明白了，并且提出，此前坎特和海瑟薇来到佛罗城之前，曾经要求爱德华购买了水底超强振幅音箱，总共一百只，就放在仓库里。 本来，坎特要用这些音箱向鲛人布道，却没用上。 如今，既然是“扰敌”，那就干脆把音箱沉入水底，播放最劲爆的电子音乐，让鲛人彻底失去安宁环境，最好是把他们赶出两百海里之外。 这当然是好办法，只有让鲛人动起来，我们才有一举歼灭的机会。 “多派几个人，看好山大列夫，总部接应人员赶来佛罗城之前，不要让他出一点差错。” 我如此吩咐周琳，其中也有私心。 一旦那种识别鲛人的神奇粉末被滥用，恐怕我的身份就难以掩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