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大姐你是心善。” 季月荷毫不犹豫地夸赞着。 夸得芸娘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哪里，哪里……对了，瞧着你家姑娘年岁不大，想必已经说了人家了吧？就是不知道是哪家小子有了这种福分？” 老头子的膝下有不少学生，孤家寡人的可不少。 这话让关宝珠羞得很，不住往季月荷身后躲。 季月荷眼眸微微一闪： “可不是。我家那位总是说什么‘当年闺女当年官，当年媳妇受寒酸’，这不，好些人家都有意结亲，他就咬着牙关说要多留姑娘几年。谁家都不肯答应呢！” “话说起来，倒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嫁了人，哪有在家做姑娘那时舒坦。” 季月荷这话，引起了芸娘共鸣。 即便如老头子这般对待她，依然不如她在娘家当姑娘那些年舒坦。 可见这人啊！ 嫁了人，终究和以前不一样了。 “对了，我瞧着你下棋这手本事厉害得很，你就没想过，靠棋艺教导一些学生，贴补家用？” “教导学生？芸大姐真会说笑，我一介女流如何能教导人？” 季月荷连连摆手。 “我这边还真有这样的需求。” 芸娘想了想： “前些日子我去参加郑家的赏花宴时，曾听郑家妹子说，她的外孙女回乡修养这两年，有意请个琴棋书画方面的女夫子教导。 眼下琴和书方面的女夫子倒是有，唯独棋和画这方面的女夫子，委实难寻。 缘由就是她这位外孙女棋艺好，家世又好，对女夫子的选拔要求也比较高。 如果你有心，我可以替你引荐。” 芸娘的这番话，就差明着表示，对方想找的是棋艺超群的女夫子。说是夫子，估计就是陪着这位郑家外孙女下棋的人选。 “芸大姐您说的郑家，是哪一家？” “就是住在县城里东大街的郑家。束脩方面你放心，那郑家姑娘也是个心善的。” “这么大的事，我一介女流也不好做主。我得先回家和当家的商议一二。” 不管想推荐她这事，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她也得表示表示。 当然，最好能见一见这位郑家小姑娘更好。 可这话她也不能说，只能推说要回去问过才能决定。 “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芸娘很高兴：“你回去和你相公商议吧，如果你想去，随时可以来找我。” “如此，就多谢芸大姐了。” 等季月荷母女二人告辞离开，芸娘掩上门，刘老就探长了脑袋看了一眼。 “他们走了？” “走了。” “你当真要介绍她去郑家？那郑家的外孙女，不是说是个很难讨好的主？” “盛京下来的千金小姐，有些脾气也正常。 不过，听说那位的棋艺超群，那关季氏如果当真能通过考验留下来，每个月的束脩肯定比她现在提着竹篮沿街叫卖，抛头露面的强。 再则说了，还不一定能通过那位的考验呢！” “也是。” 他们现在考虑这些，委实太早了。 季月荷也在考虑此事。 不过，她和芸娘二人考虑的截然不同。 郑家在县城居住。 眼下她在张家坳住着，往返一趟都不容易。除非乘坐马车。可马车这种精贵之物，也不是他们这种家庭目前能承受的。 说到底，根本不可行。 她与其折腾，还不如自己做点小买卖。 哪怕不开小吃摊，开个别的铺子，也照样能挣钱。所以，等她巷子里走出来时，她已经把芸娘的那番话抛到了脑后。 全部樱1桃都卖完了，季月荷大概算了一下帐，应该有一吊半钱略多。 她领着关宝珠转了一圈，打算看看镇上还有没有空铺之类的出租。 只是这小镇原本就不大，一圈下来，也没看到合适的。 正准备离开，却在距离铁匠铺隔着一个路口的地方，被李三娘叫住了。 “亲家？！” 李三娘是又惊又喜：“哎哟，我还怕是自己认错了人，没想到，真是亲家您呀！来来来，随我去铁匠铺子坐一坐。” “这个……我这空着手，登门不方便。要不改天吧，改天……” “怎么方便不方便的，都是儿女亲家，不用居于这些俗礼。” 季月荷要推辞，可李三娘却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回走。 大街上拉拉扯扯也不好意思，她只能跟上。 等到了铁匠铺，季月荷才知道李三娘这么兴奋的原因。 “前些天上面来人，直接定下了一百辆手推车，每部车八两银子。不但如此，对方还主动留下了一半的钱做定金。今早取走了第一批十辆手推车。” 当初冯铁匠给季月荷定制那台手推车时，一共才收了二两半银子。 眼下一辆卖八两，直接翻了三倍！ “按照咱们之前的协议，你抽取一成的利，就是八两银子，扣除之前你拿走那一辆的成本价，就是五两银子。给，你拿好！” 虽然当初第一辆手推车，冯铁匠只收了二两半的成本价。第二台拿回去给老四的那台，冯铁匠就收了三两。 总不能每次都得自己贴工钱吧？ 季月荷也不推辞，收了这笔钱，不由又好奇地问道：“亲家之前不是说，铁矿的供应是有定数的？这么多手推车，铁矿够么？” “上面定制这些手推车，是自带铁矿。” 李三娘兴奋就兴奋在这一点上。 絮絮叨叨，高兴得很。 季月荷少不得恭维一番，想了想，她又再度开口： “不瞒亲家。我其实还想让您帮着做一打猎的弓。图纸我都画好，在家里放着。等改天我送过来，让亲家帮忙做一张。自然还是按照原来的协议，我还是抽一成的利。” 弓？ 弓箭么？ 冯铁匠很有些吃惊。 做弓很少听说用铁做，倒是箭头大多都是用精铁冶炼。不过想到那张图纸是季月荷画的，他内心不由充满了期待。 季月荷哪里是想做弓，她是想做弩箭。 弩箭，在使用时，将张弦装箭和纵弦发射，分开成两个单独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