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好不讨好，反倒被狗咬。 被狗咬了一口，自然不能把狗咬回去。 关老大和刘氏的瞎哔哔，原本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可关嘉茂居然出言维护她，绝对就是意料之外的意外了。 趁着大家都各自玩闹的当口，她跟着进了主屋。 “咳咳。” 她推开门，看着那道对窗而坐的身影，轻咳两声唤起对方的注意：“那个，刚才……谢谢你。” “我可没有丝毫帮你的意思，大宝确实太胖，很难看。” 这时候的人们，就喜欢白净端正，玉树临风的少年郎。 可要白，除去先天性皮肤白净之外，少在外面见太阳少晒阳光，五官清秀，历来都是文人的审美标准。 关嘉茂说大宝太难看，其实如果排除大宝确实太胖，年纪太小这两点之外，大宝也算不得有多出格。 可，才七岁的孩子就有80斤，听起来就耸人听闻。 胖，太胖了！ 想到大宝将来的体重，他说句难看都是轻的。 “……关嘉茂！” 季月荷突然唤住他：“你没病吧？” 莫不是吃错药了？ 关嘉茂居然没有护着自己的那对双生子，反倒帮她说话，眼下更是说出这样的话来。莫不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好像也没有啊…… 关嘉茂瞪了她一眼，也不再搭理她，起身自顾自开始整理带来的书册。 没错儿！ 旁人进新房拿什么，他不清楚。 反正他关嘉茂进新宅子，他带进来的，就是这几箱子的书册。 这个时候的人们很少能有接触书本的机会。 尤其是，那厚厚的书册，还有很多是早已失传的孤本，手抄本，都珍贵得很！ 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句话，从广泛意义上来讲，就是指书本珍贵。 别看他带来这几箱子书册，用价值“千金”来形容也不为过。 千金，其实也并非指黄金，而特指金属。 皇帝赏赐黄金千两，很多时候，赐下的并非真实的黄金，而是指铜。 所以这些书的价值，引申出来，就是：“大概就和一座金属打造的屋子一样值钱。” 因此，关嘉茂对这些的书册的珍爱程度，完全超过了对季月荷这个人的珍爱。 每一本书册，都仔细整理了，掸去灰尘，这才分门别类摆放好。 季月荷看了看，也主动过来帮忙。 两人都默契地保持着平静，都各自整理书册，再摆放。 平和的气息在飞速蔓延。 等书册都整理得差不多了，季月荷才问出了这段日子一直想问，又没机会问的话题。 “看你对老四很照顾。你当真打算，等明年开春后，让老四和老五一起下场？” “嗯。” 关嘉茂只是哼了声，手上的动作丝毫没停：“老四的学问已经到了，让他和老五一起下场也是应该。” 这句话，不但季月荷听到了，正好从门外经过的两人也听到了。 关老四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一时间，内心激荡得很。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爹对他的期望这么高！ 甚至，还打算让他和五弟一起在明年开春后下场应试。 他到底年少，心思流转间，没忍住脸上的表情，情不自禁露出了激动莫名的笑容。 看着四哥脸上的激动，关老五内心百味杂陈。 他从来没想到，原来自己爹对四哥的评价这么高！ 当初他费尽心思，才让四哥断绝了科举路。没想到，眼下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四哥的天赋有多高，他最清楚不过。 正因为他清楚，所以在当年他还小那时，为了让自己以后都不用一直陷入“寝食难安”的地步，他暗中下了绊子，到底绊住了四哥前进的脚步。 四哥退学，可以说，他是最开心的一个。 同理，眼下四哥要下场应试，他亦然是最惊惧的一个。 因为他明白，只要四哥下了场，能笑傲到最后的，不一定是他！ 其实，上辈子笑到最后的，还是厚积薄发的关老四。 在老关家跌落谷底时，一直被压榨得抬不起头的关老四终于在逆境中展露峥嵘。 如傲雪寒梅般在最寒冬的时节绽放。 可以说，上辈子老关家最终能杀出重围，重新得到重用，和大家的共同努力分不开，也和关老四的学识分不开。 “嗯，既然你说老四能下场了，学问到了，想必也确实到了。不过，我反倒好奇得很，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你突然就想到了要让关老四读书，是何道理？” 季月荷是真的好奇啊！ 他总觉得有种怪异徘徊左右，可再仔细寻找怪异之处，偏生又发现不了什么。 只是就在刚才，那种怪异又回来了。 她问这句话，与其说是在质问关嘉茂，不如说，是希望关嘉茂能给她一个信服的理由。 “独木难成林。老五确实是出息了，可一个人的力量很有限。他如果可以和老四守望相助，将来在官场上，他们两兄弟也能走得更好，更顺畅。” “……” 这种话，说了和没说似乎都差不多。 季月荷下意识寻找怪异的来源处，只是还是没分析出来。 “如果可以，我还打算多培养两人，省得将来临时抱佛脚，连个得用的兄弟都没有。” 再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守望相助这句话的意思。 当初，但凡有人肯站出来替老五说话，关老五和老关家也不会走到被发配到漠北苦寒之地的结局。 或者说，但凡他有背景，有人脉，即便有人故意使坏，也该有人站出来，帮他一把。那么，老关家被发配漠北的结局也将改变。 “还有，他们兄弟俩的路费，我会筹措，你不用担心。” 这是关嘉茂第二次说相同的话了。 季月荷盯着他，什么都没有说。 关嘉茂有经济来源，她才不管他的钱是怎么来的，既然他成了心要让两个儿子进军科举考场，想来他也不至于铤而走险，走歪门邪道那些会害了两个孩子的道路。 “行啊！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就信你。” 信他，真的能挣够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