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院判确实一直在等，不过是在等他手下那帮人得手的好消息。 他也没料到，季月荷的胆子这么大，居然主动送上门来！ 季月荷开门见山，主动把那150万两的号票拿了出来，双手奉上： “黄大人，当初小妇人和大人做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只是没想到，大人给的这么多。现在越想越觉得过意不去。所以特意把这笔钱送还回来，还请大人过目。” 150万两的号票，对方就这么大方，当真送了回来？ 黄院判也很诧异。 可这么大一笔钱在他面前，他不信也只能信了。 “既然这钱给你了，自然就是你的。拿着吧！” 黄院判捋了捋胡须，那双三角眼微微一掀：“不过，我看到你这方子上面有写，什么羊肠线，这又是什么？” 季月荷没有直接回答，反倒开始绕起了圈子。 “回大人，自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种线，就是用羊肠做成的，经过加工后才能使用。用这种线缝合伤口，可以被身体慢慢吸收。从而不用担心线头留在身体里后留下后遗症。” “这羊肠线是如何制作？” “回禀大人，其实这外伤方面的病症治疗，从来都是牵一而发全身，从来就没有什么独立的药方。就好比人起了高热，会表现出咳喘、也会表现出难受盗汗，口舌淡泊无味。这偏方也同理，都是无法单独拧出来细说。如果大人对这些感兴趣，不如大人拜在我师傅的门下。这样一来，也能从头学起，学个十来年便能入门。也免得东一棒槌西一榔头的，会而不精。” 季月荷微微抬头，瞬了对方一眼又飞快低下头：“羊肠线的制作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这是制作流程，还请黄大人验看！”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纸，递了上去。 “……” 黄院判如今身居高位，又岂会愿意随随便便就拜他人为师？ 他一脸不虞盯着二人许久，这才开口：“行了行了，我这边还有事要忙，你们先出去吧。” “是，大人。” 关嘉茂领着季月荷拜谢，从里面退了出来。 看着明明已经到手的150万两银子，最终都只能还回去，季月荷恨得咬牙。 “别心疼了。咱们无权无势，拿着150万两的号票在大街上走，无异于稚子举着金砖过街招摇。即便有命拿也没命花。还回去也好，省得整天被人惦记。” 关嘉茂告诫的话，季月荷如何不懂。 她只是心有不甘！ 她的缝合术，别说区区150万两，就是200万两也值这个价！ 当然，她也可以免费奉送。 可如果是黄院判这种人，别说免费了，就是150万两她也觉得便宜了。 “打铁还需自身硬。等咱们自身腰板硬了，别说区区150万两，就是200万两，300万两也有人主动送上门来。走吧，咱们先回去！” 季月荷等人回了家，内心还是不得劲。 次日，便传来关老五高中县案首的消息，老关家前来恭贺的人络绎不绝！ 而此刻，便有人送上来一份拜帖！ 拜帖的署名是黄旭生。打开拜帖，里面居然夹杂着一张号票，是张汇通钱庄1万两的号票。 季月荷傻了眼！ “这是……这……你看！” 她把拜帖递给正在忙着拆贺礼的关嘉茂。 关嘉茂接过来一看，随即乐了！ “看来，是黄院判送来的。收下吧！” 对方居然趁着关明轩中了县案首的时机，送钱过来，应该是有示好的意思。 不过有之前的150万两在前，在看这1万两银子，她还是觉得不得劲儿。 “行了，你别觉得少，收下吧。” 关嘉茂好笑得很：“其实，之前那张号票，我之所以让你送回去，也是因为那是张废票。”他点了点号票：“这种号票都是金额上限。最大的面值就是1万两。再多，拿去兑换也换不出来银子。” 啊？ 季月荷愣住了：“这么说来，那姓黄的一开始就是涮着我玩儿？” “也不是涮着你玩。” 大概，也是动了灭口的打算。 只是后面半句话，关嘉茂没说出口。 季月荷也明白了他未尽的话语，此刻再看着这1万两银子的号票，不由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这些个当官的都是黑心肠，根本没把人命放在眼中。 “不用急，等老五出人头地了，区区一个六品院判，自然会腆着脸贴上来。无妨！” 话虽如此，可关嘉茂却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对方。 上辈子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眼下的他收敛了一声煞气，却不表示，没有了牙的老虎就变成了猫。 一个院判而已，出门在外还这么嚣张。路上遇到点什么事儿，谁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关老五高中了县案首，老关家很是热闹了好几天。 就连之前生了儿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冯氏也改变了态度，整天脸上都带着笑容。时不时过来嘘寒问暖，笑语嫣然。 她也盼着关老五拿到秀才功名。 只要关老五变成了秀才，老关家便该换了门庭。 从今往后，他们家不用再交赋税，就连地里产出的粮食也不用再上交公粮。每年还有朝廷下发的各种补贴。 最重要的是，即便她这个当三嫂的走出去，脸上也沾着光。 她能不高兴吗？ 众人都在议论老关家发达了，出了个中了县案首的童生。 唯独曾经和关老四订过婚的老甘家，却愁云密布。 “你说的都说真的？那关老五高中了县案首，而关家老四也中了第五名？”甘老头不死心的一再询问。 “没错儿，消息都传遍了。我倒是希望消息是错的，可惜……” 甘二姑娘的笑，比哭还难看。 “哎哟！这可怎么了得哦……杀千刀的，都是你，一山望着一山高，没想到，眼下你看好的表哥没出息，有看中丁公子，结果却连屁都不是。反倒是被你抛弃的关老四，还高中了。他老关家一门两名秀才，将来可……怎么办哦！” 甘老太哭天抹泪，懊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