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君临!你跟我说今天早点忙完早点睡的!” “这……本王确实没想到。” 宁君临抿了抿唇,瞥见她眼底一抹倦色,心想要是真的想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不如早上让她多睡一会。 只是眼下,她愤愤跺了跺脚,没好气的长叹一声。 “你那边有进展吗?” “暂时没有。” “聂天材怎么说?” 宁君临挑了挑眉,眼底一抹嗜血之色划过,听他略有讥讽道: “嘴挺硬,如果是个好汉,还挺让人钦佩。” “……这时候你就别敬佩了好吗?没动刑?死不开口?” “……” 宁君临满脸无奈的看着她,心想他用的刑罚恐怕楚倾月听都没听过,便是当年火砂国虏来的将领都没有一个挺过一整晚的,不然怎么说聂天材值得钦佩呢? 他不说话,却看楚倾月皱着眉,暗自思考着: “要不我去试试?” “……” 他眨了眨眼,看向楚倾月,似乎一时间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楚倾月既然是个阵师,莫非阵师折磨人还能有别的手段? 他忽然想到上次在楚城后山遇到的那个肉身尊者,便几乎是被楚倾月折磨到肉身崩溃。 她的这句话,似乎为宁君临在什么奇怪的方向上开启了新的大门。 只是此刻不是研究刑罚的时间,只听楚倾月沉声道: “让人看好了,聂天材还不能死。” 若是换个人来说这句话,宁君临恐怕只会问一句,‘你在教本王做事’? 但是这句话从楚倾月嘴里说出来,宁君临心里却清楚,楚倾月对于这件事的重视态度并不亚于自己,或许是为了宁牧歌,又或许……也有那么几分是为了他。 眼下宁君临眼光有些发直,思绪不由得微微飘散开来。 而这边,两个人一同来到书房,看见愁眉苦脸的两名钦差同样是不敢有半分怠慢,掌灯夜读,不过半日时间已经仔细看完了十二年的登记册子! 令人奇怪的是,起码这十二年来,没有什么异样! 她随手抓起一本翻了翻,语气凝重道: “有没有可能,是用了之前的册子,来充当了近两年的册子,和冺城的账本一样?” 她说着,合上手中的册子,看向宁君临。 却看宁君临沉吟片刻,摇摇头道: “我认为户部这样做没什么好处。” “我是说这些守门的士卒,会不会出问题?” “不会。” 宁君临回答的斩钉截铁,迎上楚倾月疑惑的目光,淡淡道: “户部被派遣来镇守银库的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而且几乎都签了生死状,一旦所在的银库出事,证据确凿,诛三族!” “嘶……” 楚倾月闻言,倒抽一口冷气。 她皱了皱眉,心里同样想不通这个问题,确实是朝廷给的利益足够,何况还签订了这样的契约,若是寻常利益,确实没必要以身犯险。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 她露出焦急之色,下意识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屋外的冷风灌了进来,桌上的烛光微微摇动,而楚倾月被这样的冷风一吹,忽然抬头,迎上宁君临和两个大臣关切的神色,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她毕竟是当了这么多年国师,但至少在天青没见过离谱到了如此程度的案子。 而此刻,不等楚倾月说话,却听宁君临沉吟片刻,挑眉道: “不如,楚大人再随我去银库看看,两位大人就在这里看出入册子,时间紧迫,争取今夜看完得出结论,然后大家再好好休息一下。” 两位大臣年事已高,眼下眼底有些倦色,可是一想到这一路来他们好歹休息了,但听闻临王一过来就忙着安抚灾民,恐怕是休息的时间远远不如他们的多,因此一时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沉声应是。 楚倾月随着宁君临走出去,来到银库门前。 她看着两名护卫派人通传,又找了两名白日里禁足府衙的户部吏员来,共计四把钥匙,才打开了银库复杂的门锁。 若是如此,户部监守自盗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所有人都签了契约,若是一个人鬼迷心窍也就罢了,但是四个人都是莽夫的概率说实话不大,甚至几乎不可能。 沉重的大门打开,巨大而空洞的声响传来,银库的精铁大门恐怕就是带司天监出品的法器来都难以轰开!又何况是区区仅靠人力,还要避开所有人的耳目? 眼下最让人头疼的便是,罪魁祸首就是聂天材,不可能是别人。 可是如果迟迟找不到证据,无法定罪,朝廷定然会拿户部开刀,借机清扫一拨人下去。 楚倾月自然深喑帝王之道,心里清楚皇帝要是想做什么事情,几乎不用找什么理由,但是有借口更好。 眼下纪家半数后代都在朝廷应卯,俗话说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楚倾月此时这番积极,已经远超过对于宁牧歌的关心,和对宁君临的帮助。 更甚者,纪家根系庞大,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怜惜,她是在帮纪家,也是在自救! 属下提着灯笼迈入,烛光微闪,身后两名吏员和两名府衙跟着,两个人再度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整座建筑的每个角落,都没能找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烛火噗噗闪烁令人心情烦躁,银库内沉闷的气氛下越发让人心神不安。 再次走出银库,冰冷的空气袭来,让楚倾月滞痛的脑子短暂的清醒了片刻,她刚想在说什么,却感觉身后忽然一阵暖意袭来。 她愕然回眸,却发现是宁君临将自己的狐裘解开披在她的身上,听他语声轻轻道: “倾月,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左右一晚上都查不出来,还不如好好睡一觉再从长计议~” “……” 她唇角抽了抽,看向宁君临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浅浅笑意,心里敬佩不愧是宁君临,真是任何时候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啊…… 不过,她抬头看了看皎皎月色高悬,确实夜色已深。 他们几乎用了很长的时间再次搜遍了银库每一个角落,却一无所获! 说是银库,却比狗舔的盘子还干净,别说官银了,甚至连个铜板都没能找到! 而眼下,楚倾月被宁君临强势送到别院,还不等进屋,却发现两位钦差也正好翻完了书册,连忙过来复命! 三个人在门外说了些什么,但总之看起来是没什么进展,宁君临遣了两人下去休息,蓦然回首,才发现楚倾月站在门前望着他,眼光中掩不住的困倦。 他挑了挑眉,上前来,轻笑道: “怎么了倾月?” 楚倾月不说话,他却上前两步,在她耳畔俯首轻笑道: “本王不在,睡不着吗~” 他的气息喷薄在冰凉的耳畔,掀起一片滚烫的温度! 楚倾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声道不是,却看宁君临不过轻笑一声,仿佛哄小孩那般拍了拍她的头,竟然不再留恋转身就走。 “喂,宁君临,你……” 宁君临来到楚倾月隔壁,打开房门,回过头来挑眉道: “嗯?你说什么?” “……” 她唇角抽了抽,似有不可置信道: “这……” “啊,这是我的房间,前两日就收拾好了,这两天别院没什么地方了,我住你隔壁,你将就将就吧。” 宁君临说完,进屋关门,徒留楚倾月在门外神色呆滞!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既然宁君临的房间就在她房间隔壁,为什么还非要挤到她房间里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