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酒店二层餐厅。 高欢和王清溢两人面前放了十几个小碟子，都是各种少量的早餐。 蒸包、煎饺、鸡蛋之类的，每样都只有一两个，而且无一例外都是中式早餐。 两人的位置在餐厅角落，此时左右无人，王清溢便讲起了自己的想法。 “黄有才的阳寿可能没有那么长。” 他的头一句话，就把高欢弄糊涂了。 当初在铁山县富丽大酒店，这位地算可是亲口提到了黄有才的寿命，而且精确到了具体的年龄，包括中间可能遇到的坎儿。 对此王清溢解释道：“我怀疑他的阳寿是假的。” 高欢猛然想起那个道士替孝子的父亲改阳寿的故事，有些恍惚地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改了他的生死簿？” “不一定要改生死簿。”王清溢道，“这个太难了，而且只是传说。不过要达到类似的效果不一定要采取这么极端彻底的方法，类似的手段还是有一些的，至少我知道的就有两种思路。” “哪两种？”高欢忙问。 王清溢喝了一口白粥，说道：“第一种，就是针对你我这些，主动去测算黄有才命数的人，只要蒙蔽了我们的眼睛，让我们的测算出现偏差，就达到目的了。” 高欢摇头道：“思路是说得通的，但这么干也太麻烦了，总不能对没个有可能接触黄家的算命先生都使一遍手段。” “你说得没错。”王清溢点头道，“这办法针对某个算命先生是可行的，盯着他一个人就可以了。” 高欢问：“那第二种呢？” 王清溢道：“第二种就是在黄有才本身的命数上做手脚，将所有指向他命数的测算，全部引导向另外一个人。 “直白点说，就是嫁接命运。这样一来，我们看似是在测算黄有才，实际得出的结果其实是另外一个人的命数。” 高欢听得咋舌，叹道：“难道真有这种手段？” 王清溢摇摇头，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虽然听起来离奇，但总比闯进地府篡改生死簿要简单多了，是吧？况且，现在地府不都数字化办公了吗，所有数据都重做了，就算篡改也已经改回来了。” 他提到地府“数字化办公”的时候，笑得更加古怪了。 的确，这事听起来本身就挺违和的。 高欢也笑了，随即不死心地又问：“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也有。”王清溢道，“摆一套大阵篡改一定范围内的气机，只要你人在这个范围之内，不论测算什么，结果都会被它改变。 “不过一来这套大阵太难太复杂，没有十年八年做不起来。二来说句不客气的话，在法阵一道，除了齐云派，我就是行家，对方布下什么阵式肯定逃不过我的眼睛。” 这倒是…… 高欢点点头，其实他并不认可“嫁接命运”这种说法。 因为这种手段即便能骗过算命先生，也骗不过生死簿和功德簿。 就像一个人的信用证明不管做得再真，能骗过投资人、骗过老板、骗过合作伙伴，但骗不了国家信用系统。 不过这话没必要对王清溢说，因为这涉及到当铺与功德簿相关的核心秘密。 虽然这个秘密很多人都有一点猜测，但猜测是猜测，从自己这个当铺朝奉嘴里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王清溢的话倒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给了他一些灵感。 那就是黄有才原本的阳寿的确有九十一岁以上，至于他为何无缘无故提前四十年去世而没被地府察觉，坟墓上的气息又为什么显示出新死的状态，问题应该出现在他剩余的阳寿上面。 有没有一种办法，能将一个人剩余的阳寿封存或者嫁接到别处，同时又能保持在这个人的名下，以一种“存续”的状态存在？ 这样的话黄有才就会处在一种已经死了，但没有完全死的状态。 他的阳寿与本人割裂，但账面上还显示存货，所以坟墓始终还是新死的气息…… 高欢捏着下巴，忽然想到，这怎么有点像是“套现”的把戏？ 先抵押贷款，然后再用贷款消费。 这抵押的东西说是自己的吧，所有人的确还是自己的名字，但实际已经不再拥有处置权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不仅仅是地府在进步，所有人都在与时俱进啊…… 高欢不禁想到：我的当铺是不是应该也改变一下运营模式了？ 问题是怎么改？ 做电商？ 好家伙…… 高欢感觉自己突然打开了一条新思路。 他要彻底解决自己“九死之命”的问题，估计要筹集上千万的功德。 师父曾经告诉他，要解决九死之命的危险，需要凑齐九样东西，来弥补自己的错乱的命数。 第一件就是那个价值八万功德的“女妖发”。 第二件是青狐皮，就在当铺第六号柜门后面锁着，兑换需要功德二十二万！ 他目前仅仅解决了第一次危机，就耗费了八万功德，后面需要花费的只会越来越多，而且有些东西就算知道是什么也未必买得到。 更何况最后三样东西，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光靠自己撑着一个小门面，等着生意上门赚提成，几乎不可能办到。 早餐吃完，两人准备回屋喝茶再聊，顺便等等江小菲的时候，王清溢的徒弟刘一白，和宝宝才慢吞吞地下来。 高欢见着便问了一眼：“你师叔呢？” 赵灵宝道：“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说要会一个朋友。” 高欢点头道：“行，那你抓紧吃，吃完了到王大师这里来。” 江小菲要来谈报酬，干脆大家坐下来一起谈。 不过李玄齐不在，八爷和老张也不在，一下子就显得少了一半的人。 王清溢出手之前就和江家有过简单的约定，具体数目高欢没问，这是人家的商业机密。 不过因为这事儿最后的危险性有点超出预料，还扯上了一个叫“天盘”的组织，这在以后可能给王清溢惹来很大的麻烦。 价钱自然就不一样了。 当然了，接了活儿办事，主家一般是只看结果付账的，至于会不会惹上麻烦并不在主家的考虑之内。 所以王清溢自己没有开口要，是江天成主动提出要重新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