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黄二保。” “年龄。” “41。” “籍贯。” “省铁山县马家山。” “职业。” “有才矿产公司司机兼助理……” 昏黄的灯光下，光头瘦子正在接受秘密审讯。 不过审讯的过程很快被人打断，两名身穿特殊黑色制服的人在一名警司的带领下，走进了审讯室。 两人掏出证件，都是“特别事务处”的调查员，其中一个三十来岁，右手戴着黑手套的男子，是一级调查员，而他身后那名二十多岁的短发女子，是四级调查员。 显然前者是后者的上司。 那名带人进来的警司向两个审问的警员示意一下，让他们出去，交给两位调查员接手。 两名警员点点头，默不作声地站起来，相继走了出去。 警司向那位一级调查员点了点头，也退了出去，并关上了审讯室的大门。 一级调查员坐在原先问话的位置上，无声地看着光头瘦子。 四级调查员则坐在记录的位置上，合上警员的记录本，放在一边，将自己的本子打开摊在了桌上。 黄二保的身子微微发抖，他感觉对面那个男人的目光，像是能看透人心。 “说说经过。” 一级调查员忽然开口，嗓音沙哑，但是很深沉。 黄二保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我知道这很离奇，但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说的句句属实……” 那名女调查员停下笔，冷着脸打断他道：“是否属实我们会调查，你如实回答问题就行。” “是，是。”黄二保点点头。 不知怎么的，他感觉这两位，要比之前那两位要靠谱一点。 至少没有一上来就怀疑自己在撒谎，还用重复提问的办法来验证。 也没有询问自己的精神问题。 那名男调查员又问了一些，他们进入黑市之前的事情，当得知他们是从一个当铺那里得到进入的方法以后，点了点头，向身边的女调查员道：“功德当铺，记一下，等会去核实。” 女调查员立刻记下。 再往前问了几个问题，黄二保一一回答了。 男调查员取出一个仪器，从警方的电脑里调取了黄二保的出生时间信息，连同他的姓名一同输入了那个仪器当中。 过了大约两分钟，他看到仪器中显示出来的数字，微感讶然地道：“才负八千多？” 女调查员看了一眼数字，在本子上记下：功德值，-8164，尚未达到大奸大恶的标准。 男调查员见问的差不多了，便道：“你在里面待几天，等我们调查清楚了，会放你出去的。” 黄二保立刻千恩万谢。 两名调查员没有多说，很快离开。 …… 建设路246号。 高欢收拾收拾，正打算关店离开。 他还打算早点回家睡一觉，明天起来找找对门的那个死宅邻居，看看彭子明会不会做终端。 高欢只知道彭胖子是搞IT的，却不知道对方具体做什么。 他刚刚收拾好东西，却见门外出现两个人，在他敞开的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高欢看到敲门的那只黑手套，再看到对方胸口上银质徽章，微微蹙眉。 特别事务处？ “请进。”他不知道对方是来办公务的，还是来典当的。 但这个时间点，又是这种特殊的日子，几百号人刚刚从两界的交汇处转了一圈回来，多半没什么好事。 两名调查员掏出证件，放在了高欢的柜台上。 他们对待这位当铺的朝奉，就不像对待黄二保那么公事公办了。 那名叫卓长空的一级调查员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说道：“高朝奉还没下班？” 高欢笑了笑，说道：“我这当铺白天晚上有不同的客户群体，这点你是知道的。” 卓长空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他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同事：“容蓉，新来的。” 高欢和容蓉隔着柜台握了一下手，问道：“什么事？” 卓长空道：“有个小案子，请你帮忙协助调查一下。你认不认识黄老三？” 高欢点头道：“认识，他死了？” 他神情平静，像是早已料到一般。 卓长空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 高欢笑道：“没出人命你怎么会来找我？我猜和黑市有关？” 卓长空苦笑道：“你猜的不错。” “怀璧其罪啊。”高欢摇摇头，“带着二十多斤铜精到处招摇，他不死谁死？” 卓长空点头道：“确实。既然你都猜到了，我就开门见山吧——你是否见过黄老三几人，是否告知他进入黑市的方法，是否给了他一张进入黑市的符箓？” “没错。”高欢没有否认。 这并不犯法，特别事务处也管不着。 其实这些调查员就是官方灵异者，职能和地府的阴差差不多。 不过因为功德当铺没有和人界的官方合作，高欢也没有在特事处兼职，所以很少直接和他们打交道，渊源也不如和地府深厚，互相之间的了解自然也就有限。 好在最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 这不光是高欢对他们信任，特事处对他这个当铺的朝奉一样保持信任。 所以卓长空根本就没有怀疑高欢的意思，做完程序性的调查以后，他便礼貌地告辞离开了。 两名调查员走出当铺，容蓉看着一条巷子里七八家亮着粉红灯的门面，不由得蹙起眉头，露出厌恶之色。 她转头向上司说道：“卓队，咱们就这么走了？” 卓长空看了她一眼，笑道：“问完了干嘛不走？” 容蓉不解地道：“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开当铺的嫌疑最大，是他给了黄老三进入黑市的方法，他也知道黄老三他们都是普通人，而且随身带着价值不菲的铜精。 “就算不是他直接动的手，也有可能是他给别人提供了信息，我们至少应该把他带回去再仔细问问，或许能找到凶手的线索。” 卓长空摇摇头，笃定地道：“你要记住，办特事处的案子，不能再用警队的思维。我就告诉你，高朝奉不可能做这种事，因为规则不允许。” “规则？”容蓉道，“什么规则？” 卓长空道：“好了，我只能告诉你这些，等你升到三级调查员，提升了保密权限，自然会让你知道更多的信息。” 容蓉明显还有些不服气，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她回头向那盏“营业中”的纸灯笼看了一眼，才跟着卓长空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