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接着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在外面吼道：“有人吗？里面是高朝奉还是李老板？” 高欢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赵灵宝，让他找个地方坐着，不要多说话。 随即便走向门后，伸手“嘎吱”一声，拉开了沉重的木门。 门外的天空中，一半是明月繁星，一半却是永恒的红云。 两片天空的交界处，是一条红黑相融的长河。 而门外站着的那个人，穿着一身古代商贾日常的宽大绸布袍子，一脸长髯比孟大宏的还要浓密。 见到高欢开门，那人便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是你啊，高朝奉，你师父呢？” 语气中似乎对他们很熟悉的样子。 然而高欢却并不认识这个人。 他将眼前的壮汉上下打量了一番，还没开口。 那人便又大声道：“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老莽！” 老莽？ 印象里好像没这个人啊…… 高欢还是没想起来。 他只好歉意地笑了笑，说道：“大哥，不好意思，真没想起来，能不能给个提示？” “哎呀！”老莽挠了挠头，似乎在思索着该给个什么提示好。 忽然，他一拍大腿，说道：“六年前，我给你们店里送货的时候，是推着一辆小推车的，你记得吗？” 高欢沉睡的记忆中，有一小段猛然活跃起来，这让他脑海里一下子凸显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是的，一个推着小推车，满脸胡子拉碴的人。 就将车停在他们当铺门口，一边等着在外面晃荡的李某人回来收货，一边跟隔壁的按摩女扯淡闲聊。 至于那个人五官怎么样，穿着什么衣服，身高多少，是胖是瘦，就完全记不清了。 但是高欢知道，那个人就是给当铺送货的，而且已经送了好几年了。 “哦，是你啊！”高欢笑着将他迎了进来，“不好意思，我师父没跟我说过你的名字，而且后来你怎么就不给我们送货了？” 壮汉老莽迈开大步，进了店里，笑道：“后来你师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又没给我打过电话订货，我怎么送？” 高欢摇头道：“我师父离开得突然，什么也没给我交代，所以很多事情和关系我都没能接手过来。” “没事没事。”老莽摆手道，“跟你们当铺的买卖断掉以后，我就干脆自己出来做了，还行，摸爬滚打干了几年，也算干出来啦。对了，你们临水那里怎么样？” 寒暄完，老莽便问起了人界的事情。 “变了。”高欢的神情沉重起来，“店也无缘无故封闭了，所以我想到黑水城来看看，看能不能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嗯。”老莽的脸上也变得严肃，“我们那也是，我和你想法是一样的。本来以为你们当铺的能知道多一点，所以一进黑水城，就来找你们，现在看来，你们的处境也不太好。” 高欢也很无奈，请老莽在屋里坐下谈。 黑水城的当铺比建设路246号那间要大一些，有个小茶几，可以供三四个人坐下来聊天喝茶。 老莽坐了，他看高欢在找茶找水，连忙摆手道：“别弄了，说会话就走。大家都是刚回来，哪来的水啊。” 高欢从善如流，坐下来说道：“我们确实知道的不多，我这次来也是要找几个朋友问问情况。前两天去了一趟地府，那边情况也不好，现在不知道有没有结果了。” 他心里还想着何时归的事。 何时归和八爷他们进了十大殿以后，也不知道出来没有。 这次正好找人问一下。 还有，他也要看看老约翰有没有顺利搬到黑水城来，如果已经来了，正好找他订购一下药剂。 他想，不管是以后自己要培养一些用户，还是特事处那边，应该都需要大量的药剂，不管是直接治伤救命的，还是辅助性的，都很有市场。 又跟老莽聊了一会，得知老莽在丁市有自己的店铺以后，便约了忙完到他那里去喝茶。 随即老莽便匆匆离开了。 临走前，他还不忘问了一句：“你现在能联系到你师父吗？” 高欢摇摇头，苦笑道：“他已经失联几年了。” 老莽便不再多说，转身消失在了门外。 高欢看着老莽的背影消失之处，陷入了沉默。 其实他能联系上李某人，而且两人不久前才通过电话。 赵灵宝在旁边一直没开口，此时冲着高欢道：“咱当铺朋友挺多啊。” “呵呵，未必是朋友。”高欢却突然摇摇头，“这个人有问题。” “有问题？”赵灵宝诧异地道，“你不是认识他吗？” 高欢抿着嘴，半晌才道：“我的印象里确实有他说的那个人，可未必是他啊。六年前他只是个送货的，现在却能在黑水城有一个店面。这合理吗？” 赵灵宝一下沉默下来。 因为他无法判断这种事到底合不合理，而且动脑筋的事，他一向不太愿意去做。 不过宝宝同学还是本能性地点点头，在表面上对高欢的“推理”表示认同。 高欢想着掏出手机，打算给李某人拨一个，但是一看信号是空的，想到这里可没有运营商的基站，就算有基站，估计也接收不到卫星信号。 于是他试着打开了“功德系统”App，出人意料的是，在这里居然也可以正常使用！ 高欢立刻将李某人拉进小组，然后发起了小组通话。 很快，那头便传来一个声音：“干啥呀？” “我靠，还真行？”高欢惊了，“老李你在哪呢？” “我踏马在睡觉！”李某人在电话里怒了，“你是不知道现在几点吗？” 高欢纳闷地道：“11点多啊，今天初一，你居然在睡觉？” “初一关我鸟事？”李某人相当霸气地道：“你们进黑市有时间限制，我又没有！老子愿意什么时候进就什么时候进。实话跟你说吧，我今天中午的午饭就是在黑水城吃的，就咱们当铺斜对面的那个面馆。” 高欢一下懵了，几秒种后，他悲愤地吼道：“好啊，你到底藏了多少私？为什么好多事儿我都不知道！” “啊哈哈哈。”李某人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尬笑两声，说道，“哦，你说啥我没听到，我这信号不太好，就这样，回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