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墙外只剩下程玉婉和百里流云两个人，程玉婉已将一根山楂糕吃了大半，还是这口腹之欲最让人满足。 “那家婆婆做的山楂糕还真是纯正，酸酸甜甜用料很足！” 百里流云欣喜地看着她，这吃相还真像个偷吃了鸡的小狐狸，能遇到如此鲜活的美人已是幸运，若能得她的芳心他这辈子算是值了。 “三哥哥要吃吗？” 程玉婉将还未动的山楂糕递到他面前，刚才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傻笑有点不好意思，本来就是哄骗他离开才买的，如今在他面前吃得这么坦然，倒是让自己生出些许负罪感来。 百里流云的脸上仍是藏不住的笑意，伸手将她吃了一半的山楂糕拿在手里，吃的格外香甜。程玉婉噗嗤一笑，五年不见三哥哥撩拨人的本事倒是长进了，不过前世他那些死皮赖脸的招数可是多得很，这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新鲜的了。 “我的口水好吃吗？” 程玉婉说完特意挑了挑眉，一抹皎洁的月光悄悄洒在她的身上，明艳动人的容颜多了一丝温婉恬静。百里流云狠狠咬了一口山楂糕，眼中的慌乱已展现无遗，却还是嘴硬地答道。 “好吃。” 百里流云冷静了片刻，眼眸微微泛着阴冷的寒光，俊眉皱起抿紧薄唇，似乎想起了一些不想回忆的事情。 “那五年的事，殿下想知道？” 程玉婉眨了眨眼睛，手中的木棍掉在地上，微微垂首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可以吗？” “当然。” 百里流云嘴角勾起，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下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玄铁扇，却没有如常打开。不知何时起，自己的一颦一笑在她面前已经无需隐藏了。 “我只是......不想在别人嘴里知道你的事情。” 程玉婉羞涩地垂下眼眸，他的笑丝毫不加隐藏，倒是让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那是个很......肮脏的故事，我不想污了殿下的耳朵。你只要知道，那些伤害过你的人终不会有好下场，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程玉婉抬眸，眼中满是柔情地看着眼前的白发少年，无论前世今生，三哥哥始终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她。 “你知道吗？如果真心爱上一人，你会忍不住想保护她，会无条件地妥协让她快乐，会遏制不住地想为她做些什么！这种不求回报的强烈愿望，在你的身上我感受到了。” 程玉婉走到他近前，踮起脚尖轻轻在他脸颊上一吻。百里流云没有站稳，踉跄着后退了半步，伸手触碰着微湿的脸颊，让他清楚地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殿下……” 程玉婉羞涩地垂眸，自从两人第一次在朝盛宴上见面，她那十八岁的灵魂就想这么做了。前一世两人太多误会，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却被无情拆散，致使两人阴阳相隔。这一世换她来抓住三郎的手，生生世世不分开。若是他跳入地狱成了厉鬼，自己也要闯那刀山火海，将他拉回人间或者共赴黄泉。 “等我及笄，我们就定亲。” 百里流云重重地点了点头，俯身将她拥入怀中。这句话他等了五年如今得了她的芳心，无论怎样都值得了。前方纵然有千难万险，只要两人心意相通，就没有什么是不可化解的。 “以后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好。” “若是你有想知道的，也可直接问我。” 两人互诉衷肠到深夜，翻墙进了书院，恋恋不舍地告了别。程玉婉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眠，苏雅琳在床上翻了个身。 “表姐怎么回来都这么晚？” “你怎么还没睡？” 程玉婉嘴角勾起，借着月光将床边的烛灯点燃，两人之间的屏风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撤了。程玉婉笑盈盈地朝她勾了勾手，苏雅琳莞尔一笑，连忙抱着被子钻到程玉婉的床上。 “我说了表姐可别笑话我，乔大哥今日过来送了我一幅画。” “让我瞧瞧！” 苏雅琳下了床将锦盒里的一卷画递了过去，一对佳人畅游在山水间，诗情画意真情流露。 “佳偶天成，绝配！” 程玉婉笑得欢喜，心里却暗暗叹气，盼着她当自己的小嫂子，还是成了小舅妈，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就勉强接受了，谁让她是自己的交心挚友那！ 两人嘻嘻哈哈闹到半夜，实在困乏就相依着入了眠，早上必然是起不来的。 “表姐快醒醒，起晚了！” 苏雅琳慌忙抓起外衫往身上穿，口中唤着仍在睡梦中的程玉婉。 “晨读是赶不上了，眼看第一堂课也快迟到了。” 程玉婉挣扎着坐了起来，使劲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下了床。 “表妹，帮我叫下名字吧。” “好，你也快些，上午可是桑夫子的课。” 苏雅琳已穿戴完毕，伸手将程玉婉的外衫递了过去，一溜烟儿跑了出去。她在清水寨还是停顿了一下，乔大哥肯定早就在学堂了，不可能像她一样兴奋得整夜失眠。 书院学堂内，程玉清将晨读的名单拿在手里准备交给魏夫子，起身刚走到门口，见苏雅琳提着裙摆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表妹，你可是第一次错过晨读，昨夜没有睡好？” 苏雅琳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晨读的名单一向都是她来整理，今日起晚了耽误了正事。 “苏姑娘昨日就将此事交给我了，我写的名单可有不对？” 乔行简将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自然地接过苏雅琳怀中的箱笼，嘴角含笑地看向苏雅琳。她因为奔跑脸颊绯红，细细的汗珠布满额头，眼中满是歉意，让人我见犹怜。 “嗯，没事就好。” 程玉清抿嘴一笑眼中却全无笑意，微微点头出了学堂，却被一位满脸苦闷的少女一把拉住衣袖，红头绳扎的发辫在她身后一晃一晃的，着实喜庆可爱。 “程哥哥，今儿董夫子考《史记》，你快救救我吧！” “这样不成体统，有损斯文。” 程玉清抽出自己的衣袖，又后退半步与她保持些距离，他本想就此离开，却无法忽略少女眼中的期盼。 “薛姑娘别急，我给你找篇容易的就好。” 薛爽儿瞬间展颜欢笑，将怀中的《史记》递到他面前，圆润可爱的容颜与她爽快的性子倒也相得益彰，让人忍不住想与她亲近。 “程哥哥叫我小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