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归知道,她同时明白以她的身份不可能嫁给谭玘为正妻。
如果不是跟了翁主,她连接触谭玘这样人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高攀了。她亲眼见证了王家为王三姐嫁给秀才付出的,她家没有王家那样的家资给她垫脚,她想嫁给比秀才高几级的贡士简直等同白日做梦。
她又不想自己被当作做礼物让翁主把她送给谭玘。好歹在高门大户也待了一两年,听闻见识了太多的“身份”,清楚那种糊里糊涂连个身份都没有的是“玩意儿”。
她不想那样,她想成为谭玘有契书的妾,而不是随随便便就跟了人。可……翁主“不帮”她,她不清楚努力后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不是我不帮她,而是我不知道如何帮她。
柳眉相让我心头对“妾”这种生物有一股不由自主的抵触情绪,我才对石榴接近谭玘的行为熟视无睹,而不是帮她直接解决问题。
不制止石榴接近谭玘,是我清楚在梁国以她的身份不可能高攀士子,想要嫁给士子除了在他功成名就前成亲,否则没有任何可能性。做妾或者不如妾的“干女儿”,那都不是嫁。路是自己选的,石榴想做有契书的妾至少比做“干女儿”强些,人身上有些保证,谭玘家不能随意买卖处置她。
有契书的妾是有司认可的妾。契书在有司备案,等同婚书,主家不能像对待下人那样随意处理和这样妾的关系,解除契约也需要去有司办理,而不是私底下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甚至妾的娘家人还能以契约为据替她讨公道。
可这样的妾不是任何男人都可以纳的,只有有司允许的人才有资格“纳妾”,比如沈书印,当然还有谭玘。他是贡士,也在可以纳妾的范围内,和沈书印的区别只是可以纳的人数不同。
我没本事让一位士子娶石榴,那就不去干涉她的选择,听之任之顺其自然,最坏的结局无非也就是做不成妾回来继续跟着我了,还能坏到哪里去。
这不是我自信,是这一两年梁城的经历让我隐约有种认识,即和我有交情或者在我身边的人,都会不约而同的有福运。我就好似那传说中救苦救难的菩萨,总给他们带过去她们想要的东西。
比如杨家,比如小生,谭玘、三衙内,甚至还有老黑……不过也不是绝对的,我至今还没有琢磨出来我带给王服了什么,而他为我付出许多。
不说这个了,继续说石榴的烦心事。
原本好好的和谭玘相处着,偏偏出了三衙内中举得解元的事,国公夫人直接插手安排了自己的侍女巧枝给谭玘暖被窝,一下子把石榴给凉在了一边。
巧枝不仅是国公夫人的“干女儿”,还是容国公手下一位将官的女儿,可以说是一位官家小娘子,比石榴的身份高多了。
面对这样的竞争对手石榴怎么能不着急,可她急有什么用,能做主的是谭玘。
谭玘怎么想的?就是一个字:“拖!”
他也是一位“渣”!
要是讲理的话,这种情况真怨不到他头上,梁朝男人……啊,不,是天底下的男人哪个不是都这样——梦享齐人之福。
作为可以名正言顺享受齐人之福的梁朝男人,齐人之福的幸福感冲单了谭玘的警觉性,他没意识到我会如何,他还以为这是雅事,没人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