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堂的婆子们还在忙着找老鼠,我带着鼠妖大摇大摆的出了堂门。
天刚刚擦黑,街上的店铺都还开着门,想着当铺也如此,我吩咐车夫:“老鲁,找一家高级点的当铺,去看看。”
老鲁也不多问,“驾!”一声喊,直奔大街而去。
我在东院没有专有的骡车,但老鲁是我安插进车房的,加上他有点傻,渐渐成了我专有的车把式。
他是田婆的小叔加丈夫,也就是说田婆的前任死鬼丈夫是老鲁的亲兄长。
田婆要说也是苦命人,从小做田家的童养媳,长大后没有过两天的舒心日子,她的丈夫就在跟着容国公府剿匪中毙命了。
田家当家人出于利益考虑,不愿意儿媳妇再嫁;不想孙子孙女没爹了再没了娘,就说服老二(也就是老鲁)娶了有两个孩儿的寡嫂。
根据梁朝的法规,寡妇再嫁可以带走她的财产。田家原本就不富裕,再让儿媳妇带走一些东西,还不如同割肉啊。
老鲁比田婆小了七八岁,和田婆成亲时也是一枚棒小伙。原本成亲的目的就是为了保住家产和照顾侄子侄女,内心深处总是还有那么一点不甘一点点不愿的。
于是,原本就沉默寡言的老鲁就各种各样的花式作,最后在一次和人打群架的时候,被人扣了一砖在脑袋上,抬回家躺了半个多月,人醒来就成了如今憨憨傻傻的样子。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就是从此安安生生的和田婆过日子了。两人后来又生了一儿一女,也算是婚姻圆满。
田婆在我的院子做看门婆,见谭玘管东院的庶务,求我让老鲁进东院的车房。
东院里和外面打交道的一些活计比如看门和车房等,基本上用的还都是原容国公府的人员,主要是来梁城的草原人不熟悉梁城,人生地不熟根本无法再继续驾车出门。
老鲁之前一直在做骡车营运的活,对梁城熟悉的不得了,加上人憨傻驾车的技术却没的说,谭玘出于更换原容国公府人员的心态,把他安进了东院车房。
田婆是原容国公府的下人,按说老鲁也算是和原容国公府下人们一伙的,可,大概谁也不是傻子,老鲁就这样被车房的原容国公府下人们排挤在外,连带着田婆也受了牵连。
如今,只有在我用车时,老鲁才有机会赶车。不过好在他大脑真的是缺根弦,浑然不觉有什么。
骡车停在相国寺桥西一处路北的临街房前,对着的店铺正是一家当铺。
当铺门脸有三间房宽,一顺溜全开。中间两根门框柱子上黑漆描红楷书对联:“岂是因财取利,无非周济为公。”横平竖直,方方正正。
最东边黑漆门框柱子上端插着菱形绣花当铺招牌,大大的一个黑底红“当”字迎风飘扬,特别醒目。和东边店铺花里胡哨的彩旗形成鲜明的对比。
西边挨着的是一家点心铺,最西边的黒漆门框柱子上下光溜,没有任何宣传物品,倒是点心铺的木质菱形招牌紧挨那根门框。这样用心维持邻里关系的店铺,立马让我升起了好感。
抬腿迈过门槛,迎面看到当铺小伙计的笑脸。
小伙计大概十来岁,唇红齿白胖胖的大脸,莫名就让人生出来好感。
“客官,来了。”
他自来熟的打招呼,说着还伸手指向靠墙的一张八仙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