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老鼠主人。衙役们在他的住处搜到一箱老鼠,他利用老鼠偷东西的事实存在,就算是他没有死亡,按偷盗罪被没收财产,判流放一千里妥妥的,不会轻饶了他。
如今他死了,找出来户籍路引,通知其家属前来认尸,罚城防军出丧葬费安抚。
但是,如今多了一个沈梦墨,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一件正常的刑事案件,由于沈梦墨的介入其中,牵涉到的人物多了许多,他不能不慎重。
正常人逮到一只老鼠,一只有主人的老鼠,跟主人买下老鼠没什么,属于正常交易。但容国公府三衙内买一只有主人的老鼠,尤其是这只老鼠还会偷东西,被说成强取豪夺太正常了。就算是再冤,也洗刷不掉欺凌弱小的嫌疑。
不说沈梦墨冤不冤,他家大人是肯定冤的。沈梦墨另一个身份是今科解元,他家大人的“得意”门生,他家大人不想被牵涉都不可能。
他想说他家大人压根没见过沈梦墨啥样,谁信?他是不信!
他家大人是沈梦墨的恩师,就算是有铁面无私的招牌……唉,他家大人不管怎么判沈梦墨,大人的政敌们都会说是轻判了。可再严重也不能为了一只老鼠夺取沈梦墨的功名吧?那真是没天理了,他家大人绝不会做出这种毁人一生的事来。
再说沈梦墨还是容国公府的三衙内,若真是沈梦墨被剥夺功名,其父容国公绝不会坐视不理,势必与他家大人打官司。这后果怎么收场?恐怕只有官家能定了。
公羊单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抱怨沈梦墨道:好好的你说你干啥不行,偏偏要一只老鼠,惹出来这么大的人命案。
唉,还能咋办啊!
翌日,不是上朝日,鲍正文进皇宫文德殿找梁帝,说他“有一件特稀罕的事说与官家听,让官家也开开眼,听听稀罕”。
注,梁朝上朝日为三六九日,且为午朝。除非是国家大事,才会开早朝。
便是没有开朝梁帝也是忙碌的,就当轻松一会儿,换换脑子,吩咐内侍沏茶,听听鲍正文讲的稀罕事。
鲍正文酝酿好感情,开讲:“官家知道耗子可恶,可也听说过耗子会为主人扒拉东西的本事吧?臣这两天就遇到了这种事。”
见梁帝露出来感兴趣的神态,继续道:“这是个吴地人,臣不清楚他养了多少年耗子,反正是如今他训练出来的一窝耗子,可以听他差遣的耗子,为他偷钱偷东西。”
“官家你说可恶不?”
“耗子不会分辨是非,其主人会。耗子偷钱偷东西臣不能判其刑,教唆耗子的人,臣肯定是要判他偷盗罪,且还是处以严刑。”
“人能判刑,耗子臣不知该如何处理。耗子并无是非善恶黑白观念,它们偷盗也是受主人差遣,偷盗财物也没有自己享用,臣为难啊。”
“官家是知道臣的,臣的铡刀不铡冤错,不出冤魂。如今臣就是想问问官家,可有兴趣养着这窝耗子?让它们走正道,不再被邪恶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