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士出身的鲍正文当然明白这些道理,他和官家的博弈就是拉锯战,你进一步我退一步,你退一步我进一步。在不牵涉到原则性问题的情况下,他也愿意做个顺水人情给官家。就比如之前“小三的耗子”事件,他不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嘛。
如今容国公因公去北地赈灾,往大了说是为国为民,他理应支持。可去北地的也不止容国公一人,怎么可能只照顾容国公家的小三,不照顾别人家的“小三小四”……说不通。那干脆都不照顾,这才是最大的公平。
可话又说过来,容国公去北地是官家的意思,究其根源在于官家和容国公做了约定,他不能让官家失信于容国公。
还是那句话,官家对他有知遇之恩,法理不外乎人情,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他愿意成全官家的一片暧暧之心。
官家难得求他一次,又还是为了别人的臣子,不能宣诸于口的暧暧言语之情,他若是当作不以为然或者是假装不明白,那就有点对不起官家对他的知遇之恩了。
鲍正文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微点头应承了官家的请求。结果便是省试的结果又是和秋试类似,沈梦墨拿了第一。
差别是秋试时鲍正文不清楚沈梦墨是谁,给沈梦墨第一纯粹是惜才,还因为秋试的前十名成绩差别都不大,沈梦墨占了年龄小的光。
省试不同了,沈梦墨是鲍正文的门生,鲍正文极力推荐沈梦墨便有了自己人不避讳的嫌疑,再加上这次省试的主考官并不支持选择年纪小的人得魁首,鲍正文的极力推荐被人为的加上一层被揣测。还好是鲍老黑的人品满朝文武都清楚,不然真被人扣上一定“举贤不避亲”的帽子。
说来也是奇怪,这次省试的主考官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三品翰林学士,两位副主考却鼎鼎有名:一位是鲍正文,另一位是曹国舅。
鲍正文不说了,身为文官应该的。曹国舅闲云野鹤般的人物,怎么也会参进省试这样的浑水里?
诶,又是说来话长。
曹国舅作为梁帝原配的唯一兄弟,顶着御制“国舅”的名头,继皇后的娘家兄弟谁越不过他,继皇后的儿子也要认他为“亲舅舅”。
梁帝夫妻明知道曹国舅站在长子那边,也得象征性的为太子拉拢下曹国舅。不然二子受封太子,与国舅不亲近,于理上说不过去。
于是,太子做做样子做的就是给曹国舅安置了省试的副主考一职。
按地位上说,曹国舅当主考官也是可以的。可太子不敢让曹国舅当啊,他怕曹国舅暗地里捣乱扯他后腿,特意在朝廷里扒了陈年老账本,翻找出来一位正三品翰林老学究,为的是坐镇压住曹国舅,让曹国舅刮不起阴风掀不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