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传话到了宫里,这胡公公是否已经查出那刺杀隆康帝的太监是谁了?
也不一定,毕竟承宜宫被封,胡公公也出不来,纵然有十八般本领也没大展身手的机会,所以可能性不大。
过了没一会儿,何明煜端着酒杯站起身来,向隆康帝敬酒。
五王爷笑着说:“太子可真是懂事,六弟养了个好儿子啊。”
这话叫何明煜和隆康帝都觉得有些刺耳。
就连温南荨都听出这五王爷的话里是带着刺儿的。
世人皆知五王爷没有子嗣,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吃喝玩乐,多少人骂他是没用的草包,但他却还怡然自得,仿佛看不见别人的冷眼听不见旁人的嘲笑。
但让温南荨想不通的是,为何一向把笑挂在脸上,重话从来不说的五王爷,会在宫宴上忽然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
隆康帝亦是费解,他甚至愿意相信自己这位五弟并非有心,而是无意,不过是夸奖罢了。
“六弟人品贵重,教养出的孩子自然是不差的。”
五王爷嘿嘿笑了笑,拿起手边的酒壶给自己斟满一杯,倒完后将酒壶搁在桌面上:“六弟人品贵重这话臣弟也是承认,只是太子年纪尚小,跟着别人学了些坏也不是没可能。”
何明煜头皮一麻,隆康帝脸色一板:“五弟,你这话从何讲起?”
五王爷端起酒杯,笑的眼睛眯了起来,反问道:“皇兄难道不知?六弟府里头那些被糟蹋而亡的姑娘,不都是太子的杰作吗。”
在场众人都震惊住了。
他们震惊的并非何明煜祸害姑娘,治姑娘们于死地,而是震惊五王爷胆大包天,竟然在这种场合公然提及此事。
何祁安装哑巴,只一个劲儿的给自己倒酒,五王爷又接着说:“当时满京城都闹的沸沸扬扬,臣弟也是没想通,寻思着这种事也未必就是明煜这孩子做的。”
隆康帝紧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些许:“不过都是些无稽之谈罢了。”
谁知五王爷忽然又说:“不对啊六弟,可那些人确确实实是死在你府上的,怎么回事?”
何祁安抬头看了隆康帝一眼,隆康帝冲他使了个眼色,这让何祁安明白,自己想装哑巴已经不可能了。
为了给何明煜和隆康帝找个台阶,何祁安只好说道:“瞧五哥说的,虽说事发生在弟弟府上,但弟弟当时病了,哪里顾得了那其他。”
五王爷好似听懂了一样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可那毕竟是人命啊,为何不好好彻查一番?当时不是说与明煜有关吗?”
何明煜硬着头皮说道:“五皇叔说笑了,我就是胆大再大,也不敢杀人啊!”
说话间,他的眼神不住看向何明烛。
温南荨后脊一凉,心想何明煜这是打算将这件事扣到何明烛的身上。
但她刚想说话,就听隆康帝解释:“是哪个下人做的孽事吧?六弟你也是的,自己府上的事一定要认真些,之前死的都是些丫头,万一那下人心里头使坏,伤了哪位主子可如何是好?”
何祁安只好被迫的借坡下驴:“皇兄说的是。”
话说到此处,五王爷不再说话了,只是没喝两盏酒便说自己是醉了,要出去吹吹冷风醒醒酒。
温南荨实在是奇怪,这位一向不掺和宫里事的五王爷,为何要当着这么些人的面,给何明煜发难?他就不怕得罪了隆康帝吗?
所以温南荨说自己要去整理一下发饰,便也跟着出去了。
五王爷是从侧殿的殿门出去的,温南荨紧随其后,本想当面问一下,但见有个人站在五王爷面前,她猛地停住了脚步,躲在转角。
她并非想偷听,但现在的情况让她不得不偷听。
那似乎是个女子,哭着同五王爷说什么:“事已至此,六王爷不愿再提此事,闹到宫里也无人管,我妹妹只能这样了,实在是命苦!”
五王爷做了什么温南荨看不见,但他说道:“那是太子,不是常人,况且他去了太子的身份也是齐国公主生的,陛下不会为了几个平民惨死就轻易动他。”
温南荨皱了皱眉头,没想到五王爷竟然掺和进了这件事里。
在她的印象中,五王爷前后死了三个妻子,这么大年纪了也没个一儿半女,但他本人说不在乎,人活在世上又不只是为了传宗接代。
温南荨也当他是真的无欲无求,装傻充愣才能在隆康帝的眼皮子底下活着,没想到还有为人仗义出头的一天。
“五王爷,您别再提及此事了,妹妹虽命苦,却也不能改变了,要是因此事连累到您,我这罪孽可就大了。”
“你放心,本王心里头有数。”五王爷顿了顿说:“当年你家姑娘怀着本王的骨肉,被孟氏那贱人害死,这笔账本王永远记得,他们母子欠本王的,迟早要让他们吐出来!”
听见这些,温南荨震惊了。
是啊,孟思屏做梦都想让何明煜成为大周的皇帝,那她怎么能允许别人的儿子出生?
她来大周的目的,就是让皇家的子嗣凋零,只能被迫的选她的儿子为储君。
其他王爷也有儿子,但因为被隆康帝刻意打压,要么是王爷和隆康帝的关系太差,要么是儿子被养废了,或者干脆变成了残废,选来选去最好的只有何明煜一个。
若是何明烛不靠装傻充愣活着,恐怕他也早就被孟思屏杀了。
想到这里,听见女子离去的脚步声,温南荨果断的站了出来。
这让五王爷吓了一跳,他打量了温南荨一眼,强装镇定的笑着说:“侄媳妇,你方才听见什么了不成?”
温南荨十分干脆的说:“我夫君当年差一点被婆母害死,这件事您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