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整个王府里一片宁静,只有姬离住着的屋子里,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响。
姬离是个谋士,也曾经师承周国巫医,学了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和巫术。
他身上常年带着化尸散,处理起燕沅夜的尸体,并没有费多少的功夫,轻而易举便将他化成了一滩脓水。
当然,他割下了燕沅夜的面皮,用秘药将他的面皮做成人皮面具,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等到忙完一切 ,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雄鸡一声啼鸣,终结长夜。
姬离看着铜镜里自己陌生的面孔,是个斯文俊秀的少年模样,狭长的眼眸,锋利的唇角,虽然没有自己父兄的绝色,但也是个极其英朗好看的模样。
他缓缓牵动唇角,少年露出一个如沐清风的笑意。
很好,姬离满意地抚 摸着自己的第二张面孔,既然你不能成为一个很好的棋子,那么就让我来替你完成你的使命吧。
夜里,燕蘅突然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梦见了许久没有梦到过的庄帝燕萧。
梦中的燕萧,并不是晚年之时,连 绵病榻的模样,而是最为意气风发之时,头戴黄金冠冕,正襟危坐在龙椅之上,只是他的身边陪伴的,似乎不是心中曾经心心念念的庄后,而是那个曾经的宠妃传说,在死之后,纵然被百般埋怨,依然被追封为皇后的华倾夫人。
燕萧没有说话,威严的容颜之上似乎满是愁容,他的眼中有无限的悲伤在流淌,仿佛下一秒就要哭泣。
“皇兄,你究竟怎么了?皇兄?”燕蘅关切的问道。
闻言,燕萧却缓缓的闭上了眼,他逐渐的飘散,离自己越来越远,只有一双满是悲怆的眸子,是那么的清晰…
“皇兄!”燕蘅从睡梦之中惊醒,惊动了身边睡着的嬴姝。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满头大汗淋漓:“我刚才梦到了皇兄,他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难道是燕沅夜出了什么事?”
嬴姝体贴的从床头上拿了帕子,给燕蘅擦拭头上的冷汗:“你这是怎么了?庄帝可有和你说了什么话?”
燕蘅涣散的视线渐渐聚拢,眼神也变得清明了许多:“没有,他只是看着我,眼神很悲伤,也许是想告诉我什么不好的事,也说不准。”
“你不要想那么多,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看看时辰也快该上朝了,你要是不放心,怕辜负了你皇兄的嘱托,大不了下朝去看看他就是了。”嬴姝放下手中的手绢,又躺了,回去准备继续睡。
她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悲悯苍生的圣母,她不但不是什么圣母,反而还记仇的很。
黎庄帝燕沅夜两父子对她都谈不上好,不光有杀父之仇,更甚至还曾经多次差点将她置于死地。
她疯了才会上心他们的事儿,闭上眼继续补觉,在也没给燕蘅一个眼神。
燕萧和燕沅瑾,就是他们夫妻二人之间永远的一个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