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宸锡瞥了眼那册子，正色道，“儿臣确实有几分私念，可更觉得这等要紧的物事，岂能掌握在个人手里，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这些东西，自然由父皇掌握才是，这样，才能天下归心，免于纷争。”

天元帝定定望向楚宸锡。

他一直觉得此子性子温吞，如今看来，当真是有几分心计与谋略。

不管老四到底是为大隶还是为了莫家，还真的是说服他了。

楚宸锡神色不变，仿佛不清楚天元帝的凝视。

天元帝很快收回视线，“你下去吧，让老九进来。”

“是。”楚宸锡便要退下，却听天元帝道，“等等。”

“父皇请吩咐。”

天元帝望着他，“你当真是想求娶陆家二小姐？”

楚宸锡一笑，“自然是真的，陆二小姐秀外慧中，又如此知进退，必然宜家宜室。”声音一顿，他望了眼门外，“况且，九弟如今是镇守一方的皇子，若再娶了镇国公府的女儿，还有苏大将军在，怕是会惹来有心人不必要的揣测，反而不美。”

“他不能娶，你便能娶了？你虽不领兵，可莫家，也是一门武将。”天元帝淡淡的道。

楚宸锡正色，“莫家把柄就在陛下手中，莫家为了满门荣辱，自然是一心效忠陛下！”

天元帝目光深深，不置可否，“你退下吧。”

“是。”

楚宸锡快步走出御书房，径直走向楚宸奕，微微一笑，“九弟，父皇召你进去。”

楚宸奕漠然扫了他一眼，一语不发，快步进了御书房。

楚宸锡目送他的背影，轻轻一笑，眼神含着几分阴鸷与森然，待他走到僻静无人处，莫郎急急过来，“殿下？”

楚宸锡回过神，抬眼望向莫郎，微微一笑，“二表哥，从此以后，你该更加忠心为国才是，可不要辜负了陛下的一片心意。”

莫郎一怔，蓦的反应过来，面上登时露出一丝喜意，“事情了了？”

楚宸锡淡淡一笑，“法不责众，若只罚莫家，其他人家必然心有惴惴，朝堂需要君子，却更许多能吏，若真的闹开了，便是父皇也会觉得头疼。”

莫郎大喜过望。

自从一品阁事发，莫家上下日日烦忧于心，生怕哪一日东窗事发，没想到四殿下如此一招釜底抽薪，反而保住了莫家荣耀。

他想了想，又压低了声音问，“如今陛下将这些事暂时压下，万一日后……亦或是新君继位……”

楚宸锡望了莫郎一眼。

莫郎自知说错了话，忙将到口的话吞回去。

楚宸锡抬眼望着天边那一线愈发明朗的天色，慢慢一笑，笑意温雅，“父皇圣明，自然会择明君继承皇位，莫家又何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