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柯摩在侍卫的护送下径直走到了人群的最前端,可以直观地看到公审现场。他面沉如水,一双幽深的眸子里像是蓄积了阴暗旋涡,随时都准备把人吞噬殆尽。
随着鼓声响起,一大批衙役来到公堂之上。
“威武!”
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是审案的主官要现身了,在场的启盛国百姓们都规规矩矩地跪下行礼。
相反,这些胡商们却像是被提拎着脖子的猫一样,炸毛的同时绷紧了浑身的皮。
“大理寺卿景大人到!”
景煜率先走了出来,凌曦与沈逸航作为陪审,分别落座于主位下方的左右两侧。
刚落座,景煜就注意到了公审现场投来的一阵阵敌视目光。
只见以闫柯摩为首的胡商们非但不跪地行礼,反而高傲得如同斗胜的公鸡似得,怒视着堂上三人。
沈逸航见状登时火冒三丈,低声训斥道:“真是放肆!”
凌曦冷脸回视这些人,“别生气,毕竟待会儿要跳脚的可不是我们。”
坐在主审位上景煜全程神色淡然,根本不把这群胡人的挑衅放在眼里。
“今日本官奉皇上口谕,主审胡商耶律夜天杀人一案。来人,将犯人带上堂来。”
“是!”
一声令下,朱捕头带着数名衙役亲自将耶律夜天押上来。
与刚被捕的时候相比,耶律夜天神情憔悴,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身上穿的也不是绫罗绸缎,而是统一发放的白色囚服。
他目光幽幽地看向前来观看公审的胡人手下,猩红的眼中透出浓浓的疲惫与不甘。
对上耶律夜天的目光,胡商们顿时化身被挑衅的猛兽,纷纷发出不满的咆哮。
“耶律大人!”
“他们竟敢给耶律大人的身上戴上镣铐,简直是大胆。”
“大人受苦了!”
“启盛国的狗官真是欺人太甚,咱们干脆冲进去和他们拼了,把耶律大人救出来。”
“就是,和他们拼了!”
眼看着胡商们按耐不住激动的情绪,有暴动的趋势。
沈逸航猛拍案桌站起身来,“公审现场,不得喧哗!”
伴随着话音落下,数十名手持长刀的官兵迅速出动将这群胡商团团围住。
看这盛大的阵仗,便知道大理寺是有备而来。
刚才还嚣张的胡商们,此刻却面露紧张。
“他们想干什么?”
“害了耶律大人不说,还想对我们动手吗?”
官兵们严正以待地与这些胡商对峙着,手中的长刀泛出渗人的寒光。
眼看双方就要擦枪走火,为首的闫柯摩却作出稍安勿躁的手势,同时用胡语安抚自己的同伴。
“耶律大人还在他们手中,都给我老实些。待会儿等我的号令,再动手也不迟。”
说完这些,他又换上一副笑颜冲景煜拱手。
“景大人息怒,他们只是看到耶律公子受了委屈,有些激愤罢了。”
沈逸航闻言嗤笑出声,“委屈?那些被他杀害的女子才叫委屈呢。”
闫柯摩笑容一僵,隐忍着没有与他争执。
等到公堂恢复肃静,景煜这才猛地一拍惊堂木。
“堂下何人?”
耶律夜天抬起头来,桀骜不驯地望着景煜。
“你们关了我半个月,竟是不知道本公子是谁?”
沈逸航再次出言训斥,“公堂之上不得无礼!”
“呵。”
耶律夜天全然将他的话当做了耳旁风,甚至高傲地别开了脸。
他这般态度落在胡商眼中,更是引得这群人肆无忌惮地发出嘲笑声。
就在百姓们都为这些人的嚣张感到愤怒憋闷时,凌曦却是笑意吟吟地开口。
“大理寺今日所审犯人乃是西凉国皇族耶律夜天。景大人是怕你关了半个月,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才有此一问。
不过你若是惧怕接下来的审讯的话,倒是可以抓紧机会更名改姓,摒弃你的皇族身份,再反过来证明大理寺抓错了人。”
她这话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之意,激得耶律夜天瞬间血压飙升。
“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耶律夜天,西凉国正统皇族子嗣!”
见对方上套,凌曦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
景煜顺势回应道:“既然已经验明真身,那本官就宣布堂审正式开始。”他说着大手一挥,便有衙役将四份卷宗依次展示出来。
“耶律夜天,本官已经查明你于三个月前开始陆续虐杀四名女子,你可认罪?”
“认如何?不认又如何?反正你们大理寺已经想好了要把罪名按在本公子身上。”
景煜却道:“你认罪,诚恳悔过,本官尚且会看在你人性未泯的份上从轻发落。但你若是执迷不悟,拒不认错,本官只好依律治罪。”
耶律夜天眉头皱了皱,脸上闪过一瞬的犹豫。
就在这时,人群中却传来闫柯摩的咳嗽声。这声突兀的响动引得耶律夜天顺势看了过去,却见到闫柯摩微微摇了摇头。
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互动,两人却已经达成了共识。
耶律夜天冷嗤一声,继续坚持自己的态度。
“本公子不认,你耐如何?”
景煜眯眼,眸底寒光迸射。
“既然如此,那本官便叫你心服口服。来人,将证人与证物都带上堂来。”
衙役闻讯而动,很快就将涉案的相关人员依次引了出来。
一桩案子对应的人证物证,整整齐齐明明白白地摆在堂上。伴随着声声哭诉,令人心惊的惨案被揭露在世人面前。
围观的百姓们无不为耶律夜天的行为感到愤怒,甚至在第三个案件说完之后,有人忍不住振臂高呼。
“杀了耶律夜天,为死去的女子报仇!”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众人响应。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叫在场的胡商们惊怒交加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