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神态愈发颓丧,幽幽道:“阿瑛啊,我这一辈子算是白活了,你说,先帝究竟瞒了我多少事,生下阿醨的女人到底是谁?这么多年过去,我居然不知道先帝是个做戏的高手!”
钱嬷嬷呆呆地,动了动嘴想说话,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嗬嗬……”太后忽然又惨笑起来,一面笑一面敲打着自己心口,直把衣裳揉搓得不成样子,“真好笑不是么,阿瑛,我跟我的夫婿,竟然是一场虚伪到底的假情假意,他心里头装着各色各样的女子,爱她们宠她们,他睡在我身边的时候,还不定在想着谁,我虽然占了这正妻的位子,却得不到他半点儿的真心相待!”
想起刚刚宸王含着轻蔑悲悯的眼神,太后只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宸王对自己的出身来历清清楚楚,如贵妃当然也知道其中隐情,只有她,从头到尾自以为是地在耍手段。她原先还瞧不起如贵妃,但现在一想,如贵妃何尝不是在看她的笑话?
一时间,太后心中又悲又恨,滔滔苦楚尽数涌上心头,只恨无处可发泄,唯有眼泪不受控地成行落下。
太后这段时日过的煎熬,消瘦憔悴之下脸色并不好看,甚至连皱纹都添了许多,这时候这般不计形象地哭诉一番,瞧着半分矜贵也无,竟与那市井间的平常老妪全无差别。
钱嬷嬷陪伴太后多年,在太后的话语中想起了太后一路走来的心酸不易,终是被太后打动了几分,情真意切地跟着掉起了眼泪。
好半天,主仆两个才收起了眼泪,神色恹恹的太后被钱嬷嬷劝着,好不容易吃下半盏燕窝,忽然又听见了皇帝不大好的消息,便急忙忙去了皇帝寝殿。
昨日起,皇帝见了几分好,能够坐起来用膳了,御膳房便按着太后的吩咐,费尽脑汁地做了许多补身的药膳。
今日,皇帝忽然想喝火腿笋丝老鸭汤,谁知一碗鲜味扑鼻的热汤端过来,皇帝将将咽下去一口,就喉头一翻吐出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