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本就人丁不旺,当时,齐大学士只有两个儿子,李大发的父亲,是齐家二子齐锦,而他的母亲,是小官之女李氏。
齐锦与李氏夫妻感情十分好,齐家出事,李氏才刚怀孕不久,齐锦为保下妻子和他肚子里的孩子,不得已给了李氏一纸休书,在齐家抄家之时,李氏算是逃过一劫。
然而,齐大学士在朝为官之时,也没少得罪人,就有那害怕齐家翻身的之人,落井下石,从中作梗,李氏仍旧没有逃脱被发卖为奴的命运。
齐家一案,一直被先帝打压着,跟齐家有关的,齐大学士的学生,当官的全部被革职,永不录用,就连那帮齐家求情说话的,也全部被降职的降职,处置的处置,还连累家族后代,谁还敢再给齐家说话。
好在,齐大学士也曾帮助过不少的人,更是桃李满天下,手里也不乏忠心护主,重情重义之人,虽不敢在明面上出手,却也在暗地里出银子打点,让齐家人在流放途中好受些。
而乔猎户便是其中之一,说起来,猎户原本姓张,乃是江湖中人,因性子直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以至于满门被灭。
而当初乔大学士也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帮他扳倒了仇家,让他大仇得报,也算是救了他一命。
后来,乔猎户回家为家人守丧,再加上种种缘由,两家也未曾有过联系,却没想到,乔家落难之后,这猎户倒是重情重义,在所有人恨不得离乔家远远的时候,他偷摸着去见了乔家人。
乔家人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会念及乔家的好,心中感动,因实在不放心李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便将李氏托付于他,让他暗中照拂一二,并且将乔家隐藏在暗处的一些,交给了这个猎户,算做报酬。
乔家毕竟是百年清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明面上的东西被抄,可暗里还是留了一手的,除去给猎户的这份酬金,剩下的东西,也足够李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安度余生了。
猎户本是想着能不能为乔家做些什么,也算是报恩了,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的消息,自然是答应了。
于是便偷偷的将人从官奴司里买了出去,远远的送出了京都,从此销声匿迹,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李大发在说这些的时候,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可李欣却敏锐的感觉到了爹身上气势的变化,只怕,他心里也是不平静的。
叶氏红着眼眶,伸手握住了李大发放在桌上的粗糙大手,给他无声的安慰。
“爹.....”李欣张了张嘴,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发现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后来呢?齐家后来如何了?可曾翻案?那李氏呢?孩子是否顺利生下来了?”
李辰放在桌子下的手,紧握成拳,故事进行到这里,他就算再傻也明白了,只怕爹就是当年李氏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齐家人后来如何,没人知道,只怕如今还能侥幸存活下来的,不多了。”
李大发嘲讽一笑,在那些人的眼里,人命向来如草芥,更何况是上位者,不说旁的,当今圣上继位时,为了扫除障碍,那几乎也是血洗了一遍朝廷的。
“齐家不是被冤枉的吗?难道当今就没想过要给齐家翻案?如今的齐家,可还有人活着?那个李氏呢?”
李辰紧追着问道。
李欣也是心情沉重,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全家获罪流放的情况下,只怕齐家的血脉,差不多都断绝了。
“圣心难测,更何况,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谁又能记得齐家?”
果然,只见李大发摇了摇头,一脸的苦涩,随即却又正了神色。
“你们只怕也猜到了,我就是当初李氏肚子里幸存那个的孩子,只是,在三十六年前,又阴差阳错的被人偷了去,后来的事情,你们也就都知道了。”
“爹的意思,当初您不是阿奶从狼窝里捡来的,而是被偷来的?”李辰瞪圆了眼睛问道。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李大发摇了摇头,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