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没有巫女可以烧了。”
毕方平平静静的一句话,让阮蔻初和许如玉都不禁心里揪了起来,难受无比。
青年用那支笔画出了许多食物。
火架上烤着野兽幼崽的肉,香飘四溢,而鲜嫩多汁的野果就像是小山一样堆着,粮食磨成的粉在石头上烫成热乎乎的饼,小溪里的水也和从前一样清爽甘甜……
整个部落的人都争先恐后,在欣喜若狂之中相互攻击啃食。
但是,沉浸在其中的这些人毫无知觉,只认为自己总算等到了秋神的宽容,所以才降下这份恩赐。
变成了中年人的青年,红着眼睛旁观。
直到部落的最后一个人也残缺不全的倒下,只剩遍地血腥狼藉,而中年人紧紧攥着那支笔,最后神情哀伤的将它埋在一棵树下,转身离开了这片土地。
背影沉重又孤寂。
毕方冷嗤,“竟然还有脸活下去。”
云青婳神情也有些复杂,但考虑到这个人就是阮蔻初的祖先,她没有说话。
然后白光一闪,一切重归于现实。
“怎么可以这样子……”
阮蔻初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手都在颤抖着,“为了一个人而杀掉另外一个,甚至是更多……”
而许如玉只觉得头懵。
她不知该如何安慰阮蔻初,因为自己这会儿已经属于是活了这么多年的认知,基本都被刚才所见给撞碎了。
“所以说,是孽缘啊。”
云青婳叹息一声,“人死后化作尘埃,可蜃龙本就是寿命久远的异兽,她的角做成的这支笔也只能是随着时光长存,历经岁月后被残念带到你的面前。”
报仇。
“太不应该了……实在太不应该了……”
阮蔻初泣不成声着,又看向云青婳手里那支笔,神情无比的复杂,“恨了那么多岁月,你一定很痛苦对不对?”
但是,笔不会说话的。
只不过那笔杆上的一丝鲜红却仿佛亮了亮,如同在无声宣泄。
“笔上的残念,大概就是笔杆上这丝鲜血所附着的。”
云青婳摇了摇头说道,“你也可以把它理解成为死去时的不甘,所以它存在的意义只有找到需要报复的人报仇,就像是为了生存而进行猎杀的野兽,只具备最纯粹的本能,也只为了完成这一样任务。”
阮蔻初捂着脸跪坐在地上,紧接着就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蔻初!”
许如玉见状一下子回过神来,一面扶起她,一面焦急地恳求道,“云小姐,你帮帮蔻初好不好?这也不是蔻初的错,难道就真的要蔻初抵命才行吗?”
“我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云青婳正色道,“纵然前缘孽深,但你说的没错,阮小姐是无辜的,她不应该为祖先的错误来买单。”
并且,这支笔上浓郁的灵气也根本就来自于残念。
但也正因为太过浓郁,才必须要先处理它和阮蔻初之间的孽缘而不能直接吸纳,否则一定会遭到反噬。
“谢谢云小姐!谢谢云小姐!”
许如玉顿时连连鞠躬,然后把阮蔻初扶去了床上。
也只有真正深厚的友情,才能为对方做到如此尽心尽力的程度吧。
“你要怎么做,婳婳?”
毕方绷着小脸儿,神情有些冷。
他也是异兽,对蜃龙的遭遇自然无比感同身受,但他也的确明白,错不在阮蔻初。
那个自私的男人就该死一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