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黑线的沈问丘二话不说,将抱着鸡腿的小姑娘拎起,就如拎小狗一般,往厅外走,吓得小姑娘连连道:“沈大哥,沈大哥,我错了,我错……”
将吓得快要哭的小姑娘像定柴火一般定立在门口,沈问丘板着个脸儿,“一边玩去,别割伤了你。”
然后,顺手拾起他门口的扫帚,开始收拾这满地的碎碗筷,烂米菜,终究是舍不得打这小家伙。
只是这位一向不理家事,甚至扫地都不会的富家少爷在辛辛苦苦扶起厚重的圆桌之后,已经是累得腰酸软。
擦了一般汗,看着这无辜受气的圆桌,沈问丘暗自庆幸,也幸亏这桌子跟自己一样,是个奈摔打的家伙,否则以后,还不得站着吃饭咯?
收拾完满地狼籍之后,天色已经向晚,而外面的雪,似乎是下得更大了,鹅毛般的雪花飘飘絮絮洒落,继续点缀着少华山,将它每一个角落穿上素色的衣裳。
阴沉的天色里,凝聚着乌云,将一轮白玉圆盘遮住,不透一丝光霞,看样子,这场雪还会继续下大,甚至有可能会有雨水相伴。
“也不知道今天的雪会不会再下大?最重要得是不能下雨。”
虽然读了些许多被认为是无用的书籍,但这点天象,沈问丘还是能够依据自身知识储备,将它看明白的。
乌云凝聚的,一般都是要下雨。
其实,下雨也没什么的,但要换作是下雪的冬日,就显得可怕了。这样的天气,一般被称作“雨雪天”。
雨雪天,往往伴随着冰、雪、水一同洒落人间,带给来的寒冷,却将是如今的数倍,超越南方天。
那股子沁骨的寒冷,只怕是修为不弱的修士也都难以抵挡不住,何况是寻常人家?一旦被淋上,体质不强的,难保不会生一场病。
“也不知道乐凡这家伙去哪儿了?但愿这雨不会来。”
站在院子里,瞧了眼二楼依旧漆黑的房间,沈问丘想起乐凡白天出去至今未归,未免思虑起他。
但转念一想,也就是释然了。
自己一个外来汉,反倒担心起本地人会迷路?
岂不可笑?
嘱咐小流苏今晚早点休息,一定要将被子盖好,因为他已经大概预计今晚会比平常冷上许多。
做完这些琐事,沈问丘回到自己房间。
昏暗房间内,灯光摇曳。此时休息,未免早了点,倒是浪费了大好时光?因此,沈问丘拿出那卷从传功阁所借的《风雷动》,打算休息一番。
泛黄古卷徐徐展开,古朴气息扑面而来,宛如一位至圣仙师从光阴长河中走来,演练武术,如长歌舞袖,似女子之婀娜多姿,似将士之杀伐果决,一招一解数,尽是其武学之超然。
他执笔挥毫,如铁画银钩,似学生之困顿不解,似先生之授业解惑,一笔一横勾尽是其智慧之敏达。
这番熟悉味道,倒让沈问丘忆起往昔,朦胧间,瞧见私塾课堂上,老先生立于三尺讲台,摘取天下圣言名理,赠予学生,受其道义。
稚童们牙牙学语,满口知乎者也,却不解不知乎者,何也。摇头晃脑之间,多少禅定入梦,与周公对弈,留恋课堂之外,尽是些山水虾蟹之嬉戏而乐也。
“甚好啊!”
如是想着,已非昔日孩童的少年,嘴角情不自禁流露出一抹笑意,倒不过是,笑些童年趣事罢了。
收起神思,重新凝眸卷轴之上,但见卷轴之上,一幅幅小小人物画像,形色各异,跳跃回转,栩栩如生,好似活人,一旁仍配之小小字句,铁画银钩,凝炼精致,以作解释。
《风雷动》故其名日,总计可分为三个部分,分别为《风掌》、《雷拳》、《风雷动》。前二者为辅基,其后者为宗要。
“无学前二者,其后者怕是无成。”沈问丘想起白日里碰见的长老所说,暗自思量,以衡量此技难易之所在。
继而重新凝目卷轴之上,了然视之——《风掌》,出手如风,柔和刚强,凌厉温钝……凝聚了风之特点,乃是借风之存在所创。《雷拳》,出手如雷,雷霆万钧,霸道至极……凝聚了雷之特点,乃是借雷霆养身而创。《风雷动》,借风灵之势,雷霆之刚,各得其所,坚柔并济……出手如风如雷,伤人于形,乃之刚猛,震得其所,方为风雷动。
“看来,这风掌雷拳,都只是风雷动的铺垫基础拳法,只有领悟了其中真意,将其结合的紧密无章,续动有序,方能练好这第三部分,真正做到风雷动。”
了然卷轴总纲,一切似乎如沈问丘所料,只是单单这总纲,沈问丘就有许多不解之处,需要稍加琢磨,倒不是他笨。
之所以还会不解,原因是有许多的,而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基于他本身对这个世界的不了解。
当然,既是前辈先贤凝聚心神耗费心血的智慧所创武技,又岂是一眼能够使人看通透的?
《三字经》《千字文》尚且有读之百遍而不解其意的呢?何况这连品秩都未被定论的《风雷动?》
“只可惜的是,这三部分却都是残卷,也不知道剩下威力还有几何?”脑海里回忆,自己初入少华山的所见所闻,沈问丘开始思量卷轴的威力,只是——
“风掌……以风灵锤炼自身……这……”
“雷拳……以雷霆淬炼体魄……这……”
“风雷动……以风雷同时锤炼淬体……这……”
当他瞧见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旁边还有一个小小人物,或被强风割裂成肉片,或被雷霆闪劈成焦炭时,沈问丘着实是被吓了一跳。
仔细回想在传功阁时,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
怎么就选择了这狗屁的《风雷动》呢?
谁会吃饱了没事干,跑去跟龙卷风干架呢?
又哪有人会傻到跑去被雷劈呢?
这还不得把自己给作死?
虽然他是这般想着,但是这五洲世界,千奇百怪的,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见多了,只怕也是见惯不怪了。
“应该能练的。”沈问丘自我安慰,想着既然有人将这技法写出来,总应该是有人修炼成功的,至于会不会死人,他就不大清楚了,但多少会谨慎点。
毕竟,生与死,大多数时候,人们总是愿意活着的,谁也不愿意选择死路,所以怀着要好好活下去的谨慎心态,沈问丘并没有急着开始练掌练拳,而是先开启了背书模式,将其中的内容记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