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沈问丘离开了灵习饭店,便去往那陆河客栈以还那两千五两的负债,但途中却遇见了一拨胆大包天的蠢蛋。
这帮家伙定然是瞧见了店小二将丹灵石给沈问丘,贪婪欲夺,却忘了自己几斤几两,叫小流苏与龙采儿给揍了一顿。
到得陆河客栈,沈问丘刚要提把两千五两债务之事,却见掌柜的迎上自己,热情的夸赞他言而有信,是个大大的好人。
弄得沈问丘一阵糊涂,待提起这钱,却听他说已经有人替他还了,沈问丘不解谁要替自己还这钱?
但掌柜的却说那人有言在先,不许透露他姓名,叫沈问丘好生纳闷。
只是他是个很讲原则的主,如果掌柜的不肯告知,他便不领这情,要自己偿还债务,最后掌柜的只得妥协告知沈问丘那人他认识,其他的就不可在透露,叫他失信了旁人。
如此,沈问丘却不好因为自己而叫掌柜的失了信誉,便也不再追问,但这偿还之人是谁,他多半已经猜到,却也更是不解当初。
最后只得不去想这事,除了客栈,自言自语了句:“唉,还是有钱的感觉好。”然后,便与两位又不知因为什么事情杠上的小姑娘朝着小镇南街方向的地摊集市走去。
他之前接取任务是为了还债,现在虽然是还了债,但做人做事总得有始有终,何况接取任务历练自己,对修炼也是有极大的好处的。
如今,论武道,沈问丘除了这点可怜的修为,却好像是一无是处吧?
麻烦的是,上午又因为冲动,以贾叶玄立了生死契书,如果现在就比武,那他的小命可得玩完。
因而,现在的他迫切需要提升修为和身手。
也只有有压力的时候,沈问丘才知道要努力啊?!
小镇的集市,虽然不大,但却也还算热闹。
一条大街,两边商贩摊贩,零零散散的摆着些各色奇怪的物事,或许有用处,或许毫无用处,就似淘宝般,考究眼力。
沈问丘带着小流苏和龙采儿穿梭于人群之间,是左看看,也右看看,就是这也不买,那也不买。
有时候还欠揍的问摊主价格,问了老半天,摊主问他:“客官,这绝对是好东西,你要吗?你要的话,我给你便宜点,只一两银子。”
结果沈问丘却道:“哦,东西是挺好的,那你就包起来吧?”
摊主将东西包起来,递给他,身手跟他要银子。
沈问丘却瞪着眼问:“干什么?”
摊主道:“你不是要卖我这东西吗?”
沈问丘却道:“谁说的?”
摊主有些气愤,“那你叫包起来?”
沈问丘说:“哦,我就觉得这好东西包起来比较好,没说要买它。”
差点把摊主给气得脱了鞋就追着他揍。
三人行走着,忽然在一摊贩前,沈问丘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斜瞥了眼摊。
摊主是位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一身华服穿得极为考究,倒像是个富贵人家,不似个摊贩,怎么会摆起摊来,真是奇怪?
但却见他脸色略显苍白,眉宇之下,一双眼,眼窝深陷略带青紫,眼神涣散,晨瓣淡红,病怏怏的,整个人少了一股子的精气神。
若是个明眼人,一眼便可以瞧得出年轻人这个样子,明显是纵欲过度留下的后遗症。
但沈问丘却是个专情的,当年上了花魁的花船都能宁做落汤鸡也保持不失身,傻傻的跳了河,爬上岸回家,叫人家花魁怨念了他好几天,说这少年书倒是读了不少,总是把脑子给读怀了,竟这般不解风情。
所以沈问丘却不知这富家公子装扮的年轻这神情到底是为何,只当这年轻人是病了,提醒道:“兄台,病成这个样子,怎的不去看大夫?却在这摆起摊来?瞧你这装扮也不似是干这行的?”
这公子,衣着华贵讲究,倒是不假。
只是他的摊是否凄凉了点,一张粗麻布上放着三样东西,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与其他摊贩比起来也忒寒碜了些。
那三样东西为何物?
一柄黑色的剑,微微出鞘,剑身闪着一丝青寒光,倒是一柄好剑,却不过,也只是普通,连凡级也未入。
一条红线,红线微微暗沉,失落了往日鲜艳,红线一头系着一枚暗沉铜钱,铜钱还带着点锈绿,倒是有些年头。
最后一样东西,却是一根树枝,长相极为奇特,树枝半寸一根节,每一节都是笔直得很,但是一到节点便拐向另一方向,整体倒变得曲曲弯弯。
加之此物,卖相暗紫,极为诡异,不讨人喜。
然而就是此物,它却有着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鬼节根。
沈问丘之所以停下脚步,却也不是因为这年轻公子面色缘故,自是另有原因,而且有三。
其一,便是为了红线系铜钱之物。这是他一直寻找的用于捕捉雪狐参的红绳,他接取了捕捉雪狐参的任务,虽然债务还清了,却也不想赔钱,更想历练,便要寻这物。
其二,一直以来,他想当一位仗剑江湖的游侠儿,如今机缘巧合,也算是踏入江湖,叫他这书生成了江湖儿郎。可要仗剑江湖,手中总还差了这么一口宝剑。
其三,就在刚刚,他脑海里突然跑出来一串信息,是关于鬼节根的,鬼节根其实并非什么灵丹妙药,而害人的毒药。
曾有人言,鬼节根下无活物,一沾鲜血了残生,多少儿郎毙江湖,纵使仙人惧三分。
只是此物过于稀罕,也少有人知道,沈问丘之所以知道,那也是得亏了他获得的常识玉简较之普通常识玉简,知识面更为开阔。
见沈问丘停下脚步,还问这些,年轻公子叹了口气,“唉,家道中落,又多逢变故,身无银两,只好拿得几件祖物,架起营生,但愿换些银钱,好去治病。”
龙采儿颇为同情道:“唉,真是可怜!”
小流苏也道:“唉,沈大哥,他好可怜啊,我们帮帮他吧?”
沈问丘也道:“确实可怜,要不你给他一颗丹灵石?”
小流苏一颗丹灵石,刚要给,却缩回了手,道:“可是能买好多糖的,我不想给?”
沈问丘道:“那你瞧他可不可怜啊?”
小流苏点头道:“嗯,很可怜。”
沈问丘问:“那你想不想帮他?”
小流苏点点头道:“想。”
沈问丘道:“那你就给他一颗丹灵石?”
龙采儿道:“可是能买好多糖的?”
小流苏又缩回了手。
摊主伸出手,正欢喜,却见小流苏总是将伸出来的手缩了回去,心说:“我怎么就这么想打你呢?”
沈问丘说:“那就没办法了,让他继续可怜吧!”
小流苏欢喜道:“嗯,好主意,我听沈大哥的。”
龙采儿也道:“这个不好吧?但我也听哥哥的。”
沈问丘:“我……”
摊主:“……”
这不是成心消遣人吗……摊主最后气道:“趁我没生气,你们三最好从我眼前消失。”
沈问丘奇道:“兄台,我们走了,你的病怎么办?”
摊主气得站起身,“他么的,老子没病,我只是肾虚。”
沈问丘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骗,“唉,本来还想买他这口宝剑,帮帮你的,却没想到你这家伙欺骗我们兄妹这单纯的感情?”
说着,气愤的牵着小流苏和龙采儿就要走。
青年赶紧拦住他,“兄台,兄台,误会了,误会了,我有病。”
沈问丘瞧着他问:“你有病?”
摊主截然道:“我有病。”
小流苏天真的问:“你真有病?”
摊主道:“我真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