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天井,洒在了沈问丘身上,使得沈问丘的形象似乎是高大了起来,但事实上,他却是呆愣住了,就这样呆呆地瞧着奇长老,半晌儿都没反应过来。
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第一次见面时,奇长老似乎是说过,他自己修为有限,不能给沈问丘当领路人的?
呆愣中,沈问丘隐约回忆起那天的对话,但却不知道老人此刻又为什么旧事重提?
然而,说实话,在修炼一途上,他暂时是没有要拜师的准备的。
因为或许哪一天他就会离开这糟糕的少华山,踏上那一条征途,或许是很长很长的征途,也或许是很短很短的征途,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见沈问丘迟迟不回应,奇长老是记得他之前说过的,因而解释道:“你放心,我之前是说过不收你为徒弟,但这次,却不是修炼上的师父,因为这一方面,我没资格的。”
沈问丘愣愣不解道:“那长老您的意思是……”
奇长老激动道:“是道家符箓纹理一道上的师父。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一个半月经历了什么,但不管怎么说,短短一个半月从纳灵境一重蜕变至纳灵境四重,走到哪里,你都是个天才。然而,我自己也清楚,我修炼天赋不行,所以这一方面,我其实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教给你的,但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超乎常人的神魂气息,我觉得你一定会是修习符箓纹理的天才,如果你肯跟着我修习?”
道家符箓纹理,沈问丘是知道的,燕舒雨也曾说他可能是这方面的绝世妖孽,但沈问丘却没有急于回复奇长老,而是陷入了思考。
奇长老安奈不住心中的激动,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但沈问丘仍然没有回答,顺口问道:“奇长老,其实我是有一点不大理解的地方?”
奇长老道:“什么不理解?”
沈问丘道:“就是你凭什么断定我的神魂超乎常人?”
奇长老愣住了,但他很激动,说道:“我也说不清楚,但我们刻符师对神魂是很敏感的,这是源自于神魂感知力,而我能感受到你身上散发的气息很强大,只是上次我并未留心。然而,这次你不仅看了我的书,还顺利从神魂世界里挣脱出来,甚至比寻常人恢复得都快,所以我可以断定自己没有判断错。沈问丘你真的很适合修习符箓纹理,拜我为师吧?我把我会的都交给你。”
沈问丘迟疑道:“这个这个……”
奇长老瞪大眸子,激动道:“沈问丘你要知道,这少华山想拜我为师的,能从山脚下排到山顶,但我就只看上了你,你确定不肯?”
沈问丘摇摇头,道:“长老,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是个追求真理的人,我是有信仰的,我总认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奇长老笑了,道:“你个小鬼头!”
然后,就见奇长老迅速掏出他那支“墨玉青竹”,跟着不知哪里飞出一张黄色符箓,静静悬浮于空中,黄橙橙却不见光亮,但见奇长老凝神聚思,下笔飞快,笔走龙蛇,一笔成符。
只见奇长老收笔刹那,那一张黄色符箓突然间金光闪闪,熠熠生辉,显然是一张足以威胁开溪境的完美级符箓了。
虽然这一刻画极耗心神,使得奇长老脸色略微惨白了点,但仍旧不影响他这位四级刻符师以傲娇目光瞧向沈问丘这家伙,然后炫耀地说:“小鬼头瞧见了,就这黄色符箓,对本长老来说,仍旧是小菜一碟。就算是绿色符箓,本长老也能手到擒来。”
但不及他开口,那个追去追求真理的少年已经恬不知耻地跪了下去,高声喊道:“师父在上,徒儿沈问丘给您老人家磕头了。”
奇长老错愕道:“你这磕得是不是太果断了点?”
沈问丘理所当然道:“拜师就要相信对方,如果你都怀疑对方的实力,怎么会甘心拜他为师呢?”
奇长老道:“可你刚刚怀疑我?”
沈问丘否认道:“胡说!我哪里有怀疑师父?我只是说我是个追求真理的人,我是有信仰的,我总认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师父,你说我哪一句有‘怀疑’两个字?”
奇长老黑着脸道:“我竟无言以对。”
沈问丘认真道:“那是因为我说的有道理。”
奇长老无奈道:“好吧,起来吧,乖徒儿。”
虽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总算是没让小子跳出自己的手掌心,奇长老下意识地想。
但沈问丘却不起来,仍旧跪着,眼巴巴地瞧着奇长老。
奇长老诧异道:“怎么了?”
沈问丘目光盯着空中悬浮着的那张符箓,恍如两只灯泡散发着四射的光芒,比那黄色符箓上闪烁的光泽更加耀眼。
他恬不知耻地道:“师父,我听说拜师都是要给拜师礼的,是吗?”
奇长老道:“咱们师徒俩就不来这套虚的了,我料你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来?”
沈问丘纠正道:“师父,您是不是搞错了?”
奇长老不解道:“什么搞错了?”
沈问丘认真道:“来,您跟着我念‘拜师礼’。”
奇长老诧异道:“有什么问题吗?”
沈问丘却道:“拜师礼拜师礼,拜师拜师,我都跪下去了,还磕头了,吃了这么一大亏,难道拜师礼不是应该师父给徒弟的见面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