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面色沉沉,怕陶奶奶他们受欺负,不由得走的快了些,走近了便听到围在她家门口的村民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啧啧啧,我看陶婆子那捡来的孙女这会怕是留不住咯。”
“你怎么这样说?”
“那宜春楼在咱们镇上多少年了?被她们惦记上的姑娘就没有安稳逃掉的。县老爷跟那些个大主家可是宜春楼的常客,我看啊,哼,苏澜这回……”
闻言,苏澜的脚步停顿,脚尖一转,准备在被人发现之前,绕到后门进去。
那些言论提醒了她,此前一直墨守陈规,一没有在外抛头露面做生意,二没有把持家用去镇上采买。
宜春楼也不是傻子,若是没有见过她验货,又怎么能与江二签下协议?更何况,赎身钱给不出,他们宜春楼不放人就是,哪有还要赔一个的道理?
这后面加上去的条件,更像是—
“他们是冲着你来的。”身后一直沉默的男人淡淡开口,抬起握着蛇身的手,替苏澜推开后院的木门。
果然,等苏澜进了后院,听到江二饱含愤怒地反驳道:“什么一千两,之前不是说好五十两就……”
“江忠山!你敢把你澜澜卖给别人!”从前院传来陶奶奶颤颤巍巍地质问,让苏澜心头一揪。
也罢,不过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她说怎么江家送钱来时那么利落,原是在这儿等着呢。
“顾公子,劳烦你帮我去前院护着点,我马上来。”苏澜从窗户翻进自己的房间,转头对顾靳言道。
顾靳言见她还算冷静,只眉眼中透出些许疲色,便微微颔首,将竹篓和蛇放到墙脚,又拿起一根木棍,朝前院走去。
前院中,宜春楼的老鸨带了八九个身强体壮的打手将陶家小院的门口堵住,江二还算不孬,此时住着拐杖挡在了陶奶奶和曾氏面前。
他这几日算是看明白了,他母亲捡回来的苏澜从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姑娘变成了他们家的主心骨。
之前他确实是被猪油蒙了心,满脑子想的都是不想同他爹和他哥那样,什么好的没捞着,就死在别人刀下。
人生嘛,就要及时行乐。
可苏澜前日让他去镇上找事做时点醒了他,他家就剩他娘他们了。
“若你不能像个男人一样,那你这命,就跟你这腿一样,别人想断那就断了。”
老鸨见又出来一个男子,模样还是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的俊俏,眼睛不由得一亮,视线打量着顾靳言,见他手里握着木棍,看着也像个练家子,便侧头小声给打手们吩咐道:“待会儿那人也一同带走,下手有点分寸,仔细着脸。”
却不知,她的声音被内力深厚的顾靳言听得清清楚楚的。
真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