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造考究的小洋楼,大理石铺就的光洁地板,西洋的人物雕像与中国最传统的象牙玉雕摆在了一起,阳光透过琉璃彩窗伴着留声机里的西洋舞曲留下了一地的彩色光斑。
聂幽站在通向赵明章卧室的主楼前,看着眼前这一群聚在一起要求探病却恍若逼宫的所谓叔伯,手指微动在长衫下捏在了一起,还是笑着道:“诸位,并非我家小少爷不见,实在是见不得。”
“那我等更应该去看看贤侄。”
“正是正是。”
众人连带着洋人都想揽着女伴朝着主楼上去,聂幽瞬间寒了脸色,刚想招呼小厮,却听见一阵咳嗽,伴着那轻不可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却让这喧闹声刹那安静了下来。
只见来人穿着一件绣着云纹的月白色长衫,靠着小厮的搀扶勉强站直身体一步步从楼上走了下来。白采薇跟在自己祖父身旁站在了靠前的位置,看清了这传说中又适时出现的赵家小少爷赵明章。
作为赵家嫡脉唯一的后人,可全无纨绔之气,似是带着盛世气象的尊贵繁华,似是历经千载沉下来的从容不迫,更像是中国古画里的泼墨山水。那眉眼俊朗又带着十足的淡漠疏离,却在抬眼时染上的三分笑意给退了个干干净净。
“咳咳咳咳咳……”赵明章慢慢地在聂幽身旁站定,那苍白的脸色是掩不住的病容。白采薇打量的眼神与赵明章撞在了一起,一种说不清的情绪逼得人低了头,再抬眼时只见赵明章看向了聂幽,在聂幽点了头之后才开口道:“多谢诸位叔伯好意了……咳咳……今日诸位前来,本该亲自招待,可惜身体不适,多有不周,万望海涵。”
众人神色各异,好好的大家少爷病恹恹成了这个样子,就算再有本事怕也抗不过命,以后赵家姓赵姓聂也未可知。
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听一个声音自角落传来,“我怎么知道这是赵明章,还是,你聂幽的狗?”
白采薇侧了头,用余光瞥见了那一身穿的随意的新式军装,和唇边那轻蔑的笑。未及思量,却见自家祖父翻了个白眼,“他还不敢弄个假的来糊弄。这就是赵家的小少爷!”
“哦?白会长凭什么这么说?”
“凭什么?就凭我认识他爷爷,帝师赵琰。”白老爷子指着赵明章对众人道:“就这张脸,和他爷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老夫虽然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不中用,却也不会昏聩至此指鹿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