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像是丢了魂般,身体的难受远不及心里的一分一毫,她要选夫君,不是更应该来问问她吗?
沈千蝶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无端生出一抹快慰。
“娘,把药喝了吧,都凉了。”
药喝进嘴里,秦氏没尝出什么味道,心里猛然间空落落的。
哪怕沈千蝶做的再好,再体贴,她的心也暖不起来。
曾几何时,那肉呼呼的细软的小胳膊拽着她要糖吃,爱哭闹,被蚊子咬了都要骂骂咧咧半天,晚上打雷就要钻娘亲被窝,躺在她臂弯的小女儿,转眼就要嫁人了。
秦氏陷入恍惚之中,她有点想不明白,柳云汐为什么不来看她。
嫁做人妇就更不会来了吧,她都还没有看看她的新院子,她的新衣服,还没在相府住,这就要嫁人了。
柳云汐从小到大的一幕幕缓慢的浮现在秦氏眼前,第一次咿呀学语叫她母亲的样子,抱着她满月被众人夸赞生的有福气,被他爹罚了,抱着她的脖子撒娇的样子,打了教书先生,砸坏了无数琴弦,不敢看她的样子、趴在桌上打瞌睡,蹭了一脸墨汁的样子、给她捶背说要一辈子留在她身边的样子,甚至是说爱他的样子,一幕又一幕,直刺进她心脏。
秦氏眼眶模糊,酸楚得不知所措。
她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不希望她长大,也没有哪一刻像这样后悔,后悔找回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将她赶出了府。
血脉真的那么重要吗?
现在血脉相连的女儿就在她身边,为什么她觉得寂寥,觉得物是人非一般?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她的记忆里都是柳云汐,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柳云汐,她十几年的生命里,是柳云汐陪着她。
这意味着牵挂,意味着不舍,意味着浓浓的不能分割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