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卯听说长寿要送他去大名府见他那个即将称帝的儿子建王心里不由得哆嗦了一下。</p>
“李狗儿现在在哪里？”张卯问道。</p>
“死了。到达大名府的当天晚上突然发病就死了。”长寿平静的答道。</p>
可是听在张卯的耳朵里胸口像是被重击了一样。</p>
先是发愣然后眼泪扑涑涑的从张卯眼睛里流下来。</p>
他的父皇死的时候，他没有这样难过。皇后死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难过。他的儿子夭折的有好几个，他也没有这样难过。</p>
可是当张卯听说那个陪伴他四十年的老太监李狗儿死了，他哭得非常伤心。</p>
而且以他做过二十多年皇帝的政治经验，张卯隐隐的猜到了李狗儿的死因。</p>
李狗儿是为了他才死的。</p>
从这一刻起张卯就像个哑巴一样不再说话。</p>
在选择谁送张卯去大名府的长寿遇到了难题。谁也不愿意送这个难伺候的大楚国太上皇去大名府。</p>
再说，留在这里拦截乌骨人很可能还会得到乌骨人抢来的财物。</p>
长寿没有用强。他劝说半天选出刘大柱马忠德二十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带着铁铳护送张卯去大名府。</p>
“大家放心，你们分到的财物一定不比留在这里的人少。”长寿向大家保证道。</p>
两辆牛车在二十个人的簇拥下在夜里上路了。一辆牛车装人，一辆装着粮草。</p>
开始的时候张卯还是不说话，刘大柱他们给他吃就吃，给他喝就喝。其他时间就任凭他们赶着牛车一路向东。</p>
渐渐的张卯的眼睛亮了。牛车越向东，他看见道路两边种上的庄稼越多。而不是他一路跟着乌骨人北上时看见的一片荒凉。</p>
看来这里的百姓已经开始恢复正常了。</p>
宿营的时候，刘大柱又过来递给张卯一碗饭。只是这一次留张卯一个人吃饭而不是大家围坐在一起。</p>
张卯突然抬起头问刘大柱：“当初大楚国军队北伐青白王朝的时候尔等为什么不愿意出钱出粮出力？”</p>
刘大柱毫不客气的答道：“那些官军比土匪还坏！他们和官府对待我们像对待牲口一样。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钱粮了！再说，朝廷打赢了我们也没有好处。朝廷打输了，官军先跑了，把我们留在后面让青白王朝的军队砍头吗？”</p>
“尔等都不为大楚国出力，如果大楚国亡了，你们可怎么活？”张卯质问道。</p>
“大楚国亡了，为什么我们不能活？无非是又出了一个大陈，大赵，大刘王朝罢了。我们还是当草民种我们的地。应该说没有了我们这些草民，大楚国怎么活才对！”一旁的马忠德插话说道。</p>
张卯一时竟然无言以对。</p>
刘大柱喃喃说道：“磕了一百多年的头，祖祖辈辈钱粮不知道交了多少。可是草民们还是吃不饱饭，穿不上衣。”</p>
“你们现在不是有吃有穿吗？”张卯反问道。</p>
“也就是这两年日子才过的像样一点。应该托长寿都总管的福才对。”刘大柱答道。</p>
刘大柱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这两年种地没有人来向他们要过租税！</p>
“除了正常交税服役，皇帝老儿盖房子要加收钱粮还要去京城服役！朝廷用兵也要收钱收粮，还要跟随大军出征！这个大楚国不要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马忠德肆无忌惮的说道。</p>
其他的人都用不善的目光看着张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