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错了，没有的事。”
“你别瞒我，我还不了解你，除了儿子的事不可能有什么事能让你大发雷霆。”
女人的坚持让王陵没法反驳。
只好低头默认。
“快，扶我下去吧。”女人催促道。
王陵有点为难，试探性的问询说：“我能解决，你回去休息吧。”
“让我参与吧，儿子我也有份。”
“好吧。”
王陵无法违逆妻子，只好搀扶着把她带下来。
来到张茂面前，王陵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小芸你也来了，你们认识？”女人也跟先前的王陵一样，好奇此事。
魔灵微笑道：“是的婶娘。”
女人直点头：“不错不错，我看你们俩挺有夫妻相的，蛮好。”
说完，在丈夫的搀扶下坐上真皮沙发。
“年轻人，你也坐吧。刚才我听到你们再说我儿子的事对吧？”
张茂点头道：“没错，实话告诉你们，我已经知道王谦亮现在的处境。”
夫妻俩短暂得一愣。
起先王陵要说什么，但却先被女人制止。
女人先一步开口道：“年轻人，你都知道了什么？”
张茂看了一眼夫妻俩，直截了当的说道：“我知道你们让人将他的意识移植到人工智能里，现在的阿尔法狗，就是王谦亮的躯体。”
“你，是怎么知道的？”女人很淡定，不像丈夫那样发怒。
张茂偷偷地打量了她一番，不得不说，这女人的淡定还是让他不免有点小小的紧张。
往往气势不在于一个人的声量有多大，声量大的反而有种底气不足的味道，只是利用这种方式试图吓到对方罢了。
往往像王母这样，声音不大不小的淡定，才真正显露出气势来。
张茂稳定住情绪，也不藏着掖着了，他直接告诉女人说：“我是接受了王谦亮的委托，目的是来劝说你们，放过他。”
“年轻人，你不是我们家的人，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
你跟小芸在谈恋爱吗？谈好你们自己的吧，我们家的事不需要你来教我们怎么做，好吗？”
事到如今，女人明显愤怒，但却能保持不发作。
这也是很有涵养的。
张茂内心微微震动，在王母面前收敛了气势，恭敬的说道：“每个人都有自由，你这样限制了他的自由，他未必开心。”
“和你无关。”
张茂继续道：“你们是否想过王谦亮的感受，他真的喜欢这样活着吗？或者说，这样到底算不算活着。”
听到这番话，王陵正要反驳什么。
女人再次提前开口。
“他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
“怎么不懂？他难道连自己的喜好和自由都不配拥有？”
“你们年轻人能懂什么，我有这个选择自然是有了通盘的考虑的。”
女人镇定自若的看着张茂。
“你说我限制他的自由，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为了留住儿子完全不考虑他的感受。”
张茂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女人干咳一声，因为身体极度的虚弱显得有点支撑不住。
但她依然硬扛着，解释道：“你们还是太年轻了呀，我想问你，在你的眼里我儿子在出事之前的日子怎么样？”
张茂沉思一番。
不得不说。
这种富二代的日子太让人羡慕了。
要是可以选择的话，想必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当这种富二代。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这一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是的夫人。”
“那你能保证他下辈子还能过的这么轻松自在吗？”女人问道。
张茂微微愣神。
女人接着道：“现在我们清楚了，人死后意识还留着，也就是很有可能轮回转世都是真的。你觉得我儿子下辈子还能投个好胎吗？”
张茂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犹豫了一下后说道：“轮回转世的说法还没有得到验证。”
“都已经这么离奇了，我们为什么不相信轮回转世。”
“好吧，那就当有。他也有去投胎转世的资格。”张茂说。
女人咳了咳，艰难地说：“我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都怪我以前太溺爱他，太放纵他。导致他做了不少坏事。如果真的有轮回转世的说法，我想他可能不会再投生到我们这样的人家。”
“还是可以赌一手的嘛。”张茂苦笑着说。
女人摇摇头。
“你不是当母亲的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的儿子是我的心头肉，我绝对不想让他过得不好，哪怕只是有一定的概率。”
“可是他这样过得也不好啊。”张茂反驳道。
女人摇摇头。
“至少现在我们能保证他不会被别人欺负，这就是我们为人父母的一点点小心思而已。你如果能保证他不被人欺负，我就放过他。”
张茂被这番话说的无地自容。
来之前确实没有考虑清楚。
光顾着王谦亮本人的自由，却没有想过他父母。
这一来，一下子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然而这时。
魔灵却忽然站出来说：“婶娘，其实我跟你有不同意见。”
“恩？”张茂疑惑的看向她，这女人又打什么坏主意。
王母也不阻止，点头道：“那你可以说说你的想法。”
“表弟他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他已经没有资格去想了，因为这是他自己造的孽。”王母简单干脆的说道。
别看她外表柔弱，内心却是一个果敢的人。
张茂实际上很敬佩她，所以不愿意跟她争执。
与此同时。
张茂也看出女人的身体问题。
“能让我给你把个脉么？我是个大夫。”
本来说的是王谦亮的事，突然话音一转，弄得所有人疑惑不解。
张茂笑道：“我是个大夫，眼里只有病人。就像王谦亮想要自由，我当然更尊重你们得选择，但现在这不是最重要的。”
王陵苦涩的摇头到：“你太年轻了，把脉有什么用。她的病情，我们心里有数。”
王母却说：“你这人，说什么呢。难得孩子有这份心，那就让他瞧瞧呗。”
说着，王母主动伸出手。
微笑着说：“我对你其实印象挺好的，只要你不再说我儿子的事，我很同意你跟小芸的事。”
张茂笑着摇摇头：“还是先看看你的问题吧。”
他把手按了上去。
只感觉到王母的脉象气若游丝，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知道她现在虚弱，可没想到竟然虚弱到了这种地步。
而这种脉象还能存活，更是惊奇。
因为。
按照王母这个脉象，她早就该没了。
张茂顿时对这个女人愈发的敬重起来。
他明白，女人之所以支撑到现在，是因为王谦亮。
女性本弱，为母则刚！
“小先生，你应该看出来了吧。”王母微笑着主动开口，“从你的表情看来，你应该也跟其他的大夫一样。”
张茂承认道：“是的，你的身体现在无比虚弱，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
王母把手缩回去。
“是啊，都是这么说的。”
“说到底还是放不下。”
张茂闻言，不禁看向王陵。
只见王陵紧紧地抓着女人的手。
那一瞬间。
张茂忽然意识到。
似乎还不仅仅如此。
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也许执念如此，王母不一定只是为了儿子，也是因为丈夫。
如果考虑到王陵的处境。
唯一的儿子出了那种事，妻子也撒手人寰，那么他将如何自处。
王陵绝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
如果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都离他而去，他才是最无法承受的那个。
张茂瞬间就懂了。
坚持到现在，而且还坚持要让儿子的意识留存下来。
不是为了别人，都是为了王陵。
看出这一点，张茂叹息道：“夫妻情深，实在令人羡慕。但这也不能不顾王谦亮的感受啊。”
“我儿，他会理解的。”王母眼里含着抱歉。
就在这时。
一直没有发话的王陵终于忍不住开口。
他哽咽道：“老婆，我知道你的心意。其实我早就想说了，儿子这样活着痛苦，我，我也不好受。”
“王陵你…”
“今天我想跟你说实话，我宁愿和你一起去死，还有咱们的亮亮。总比现在这样大家一起坚持着强。”
王母立马截断：“不，你不能有这种心思。”
王陵凄然一笑，“我早就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