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文啖看来，文人治军是个非常麻烦的事情。
虽然在各方面来说，文人在大局的把握，资源的调动上比武将要强很多，但是轮其具体的战术层面，文人就是典型的缺乏经验。
叶文豪的统筹能力和资源的调配能力很强，这也是他能屡败屡战的原因。
但是在具体的临战指挥上，叶文豪就太不靠谱了，他总是自诩为于谦、王阳明，但水平比这些在史书中留下浓墨重彩的大佬差太远了。
他总是觉得自己的时机把握非常准确，计谋非常的高明。
比如说，是脑子的坏成什么样子，才能想起了依据城池防守，然后聚歼敌人的套路，山东的城池跟边军能一样吗？人家那是坚城，上面重炮都是几十门，几百门的，你青州有啥？又比如说，抵达青州府下，连攻城器械都没打造齐全，就开始匆匆攻城，再比如今夜脑子坏了，竟然要发动夜袭。
这位爷是真的缺乏系统的军事素养，还将自己当大神供着啊！
夜袭是真的那么容易玩的吗？
咱先别说，将士们的营养能否跟上，多少将士有夜盲症这个问题，单说这一路的追击，将士们疲惫不堪，怎么去执行那么困难的战术？
而且，这一路数次交锋中，吴文啖明显感觉到，救民军的从军士的素养，到具体的战术都得到了明显的提升，很明显是有高人指点，这种情况下，他们不会派人防备夜袭，不会安排哨探吗？
这一股脑的冲过去，估计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越想越觉得前方就是洪水猛兽，是万丈深渊，吴文啖觉得这么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嘴里虽然应承着叶文豪的命令，但是脑子里，一直在思索，怎么避免损失。
许久之后，他召来了一个亲信百户，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百户也觉得吴文啖说的没问题，然后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在吴文啖看来，叶文豪必败，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夜袭需要火把。
将士们的营养跟不上，很多将士在夜晚几乎看不清楚路线，不打着火把根本看不见道路。
这几千大军在追击过程中，就如同一条蜿蜒的火龙一般。
气势虽然浩大磅礴，但是人家离着老远就能看见。
尤其是前军，为了给大家引路，专门挑选一些山头，高地，更是显眼。
丛林之中，几个斥候第一时间看到了明军的火把。
“我操！这官兵是疯了？”最先看到这场景的斥候，都惊呆了。
能够做斥候，都是最起码有一定军事素养的人，他很不理解，叶文豪为何要连夜行军，将士们不疲惫吗？
当然，他们是想不到夜袭这个字眼的。
夜袭，这么明火执仗，夜袭个屁。
“那派人去禀告大王，咱们去探查一下敌情。”
与此同时，吴文啖看到先锋队伍，竟然跑到山顶上行军，也是惊得目瞪口呆，叶文豪的基槽，竟然跟自己的计谋不谋而合。
一时间，吴文啖都分不清楚，叶文豪到底是真的蠢，还是聪明至极了。
难道是，这位兵备大人是迫不得已，必须追击山贼，但是又暗告诉对面？
不过吴文啖是不管叶文豪怎么想的，反正最终结果肯定是一致的，那就是明火执仗的他们，肯定会被救民军的斥候发现的。
对于救民军发现大股官兵追击之后的反应，吴文啖心中有两种预测。
一个是，立刻有序撤退，这是吴文啖最想见到的，反贼如果逃窜了的话，他们夜袭就没有目标，接下来耀武扬威一番，就可以该干啥就干啥去了。
那外一种则是，反贼们不逃跑，反而选择迎战。
但是这种情况下，主动权依然在朝廷手里，毕竟朝廷有数千大军呢！叶文豪好歹也是兵备道，他不可能傻呵呵的，在大晚上，面临一群有了准备的反贼，发起进攻的。
如此一来，这仗怎么也不用打了。
叶文豪自然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手下人怎么想的。
此时他尚且不知道，自己的愚蠢，已经暴漏了大军的行动，他此时此刻，虽然很疲惫，但是心里还徜徉着夜袭大破敌军的美梦。
叶文豪此时心里想着，只要将士们肯用心去打这一仗，那么活捉反贼头目楚行，简直不要太简单。
至于很多人，看不下去，来找自己，说什么将士们太疲惫了，夜袭风险太高了之类的，叶文豪根本就不往心里放。
这些武夫一个个都是天生的贱骨头，平日里正常行军一天只走那么两三个时辰也是天天喊累。
今天自己用着最强硬的手段逼着他们行军，还不是一样能够撑下来。
这些贱骨头，就得逼着他们打仗，要不然的话是别指望他们能够有多少主动性了。
只是现在的他还不知道，情况早已经是发生了他所不知道的变化！
于此同时，楚行他们所在的山谷里，一个士兵是快步跑回了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