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不抢过去，我真以为他不打算要呢。
“闹什么呀，这不是年下了么，穿身红的喜庆喜庆，我也没多少朋友，今儿个年初一，想着叫个熟识的过来喝两口，给你打电话也就是试一试，我都没想着你能来。”
我啐了他一口：“呸，合着你拿我做测试呢？”
小六爷笑笑：“这叫什么话呀，你可是大忙人，西城这么多兄弟指着你吃饭，谁知道你忙不忙啊。”
我反嘲讽道：“那你倒是清闲。”
小六爷叹口气：“嘿，我那电话就是个搁霉了的炮仗，一年到头也响不了几回，既然你来了，那咱乐呵乐呵。”
这我当然很愿意啊，身上麻烦事儿再多，也总不能忘了生活，更何况小青不回我消息，我这心里也窝心，跟小六爷扯会淡，侃侃大山，多好一件事情啊。
四九城也没什么打发时间的好吃食，还是涮锅子最方便，看得出来小六爷是真心要找人聊天了，嫩嫩的小羊肉切了横是有六七斤，冻豆腐、白菜、海带……不管是涮羊肉还是当火锅那么弄，东西可齐全太多了。
铜锅一架上，清水咕嘟咕嘟一开，小六爷往桌上墩两瓶小二。
“咱先干一个，过年了，新年快乐。”
我们喝了两口，涮两片肉垫吧一下，这饭局慢慢有点儿滋味了。
什么人凑在一块儿，说的就是什么话，这个咱得认，我和小六爷说来说去，还是跑不了街面儿上这点儿事。
小六爷就跟我说，最近街面儿上可热闹，我扫了一批混子之后，新的小混混们那是层出不穷啊，也不知道成天忙叨个什么劲，打的跟热窑似的，人脑袋都打成狗脑袋了，就这还说什么江湖义气呢。
“刑儿你是不知道，就前两天，在我们这街口，是二中是三中的一帮孩子，提着刀子就给人攮了，真不管轻重，后来我闲着没事儿打听了一下，这帮兔崽子，就为了鸡毛蒜皮的一点儿破事儿，你说水管子上喝水，谁先喝谁后喝有那么重要吗，就这都能打起来。”
我听完了我也憋不住，这特么太狗血了，街面儿上哪有这么混的。
我们当年最次也是为了那个小学校的保护费归谁收才打架呢，都做了不上溜的事儿了，不搂点儿什么回来，打架有意义吗？
我也不知道小六爷怎么就絮叨上劲儿了，非要跟我连干三个。
“你是个人物，带着兄弟们……”
我和您各位一样，我也听着烦得慌，我自己干着点儿事儿究竟是因为什么，我心里面清楚，犯不上这么翻过来调过去的说。
每回小六爷总能因为这些絮叨半天，让我总感觉自己无形之中活在了过去，或许是他抱着过去不想撒手吧，但这股子中老年的味儿，实在是躲不开了。
不过老实说，时常回忆回忆，人总能在过去的时间里面找到一些百提不厌的玩意儿，说一千遍这些事儿还能让你心里面痛快，会心一笑，怎么都不腻味。
在左小男家里待了一上午，下午陪院长妈妈去大兴打个来回，还就是在小六爷这儿的两三个小时，让我感觉到打心底里那么痛快，那么惬意。
酒劲一顶上来了，半迷糊半不迷糊的时候，我突然间想明白一个事儿。
做兄弟，讲义气！